停了。 “是么,侍从官,”年轻的侍从官神情复杂而目光深邃:“那你有家庭吗?” 普提莱转过头,深深看了怀亚一眼。 真好笑。 他默默道:星辰有名的“狡狐”,《要塞和约》的主导者与签字人,却连自己的家庭都处理不好。 但他随即眼神一黯。 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听着,怀亚,”副使摩挲着自己手中慢慢冷却的烟斗,语气比平时要沉重: “基尔伯特是个称职而出色的侍从官,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自始至终忠于自己的理想与目标——他有自己的原则。” 怀亚轻轻捏紧自己的剑锋。 “即使有时候,那些原则如此冷酷?”年轻的侍从官淡淡地道。 “冷酷?”普提莱轻哼一声: “有时候,你必须做出选择——无论那有多么困难。” 怀亚未及回应,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凭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晚上好,星辰的两位贵客,”黑沙大公属下的坎比达子爵,他最信任的谋臣,一身北地特有的厚实戎装远远地走来: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 坎比达笑着在眼神玩味的普提莱和脸色不佳的怀亚对面坐下。 “你确实打扰我们了。”怀亚眼神不善地看着坎比达,轻轻弹过手上的剑锋,出清凉的脆响。 “很好,那说明我引起你们的注意了。”坎比达毫不在意地脱下手套,烤着火:“为何不待在帐篷里?天气很冷,这里又是北地。” “我们喜欢露天的旷野,”普提莱倒掉烟斗里的灰烬,冷漠地答道,瘦削的脸庞在火光中一闪一没:“景色秀丽,视野开阔。” “不必担心,”坎比达轻轻一笑,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你们正在埃克斯特,而埃克斯特人没有听帐篷角的习惯。” 他转过头,看着远处的星辰王子和他的医生:“王子在这里很安全。” 坎比达眯起眼睛:“真是位特别的王子,不是么?” 否则大公也不会给出那样的评价了。 怀亚不屑地哼了一声。 普提莱眉头一皱。 他们开始注意王子了。 大概是那孩子前几天在伦巴的帐篷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这可不是好迹象。 副使拉出烟袋,抓出下一把烟草,淡淡道:“看来我们是要明天出了。” 怀亚眉头一挑。 坎比达则脸色一滞,他警惕地看向普提莱:“你知道了?” “你脸上写着呢,还有那些连夜来来回回的军士们……而且,”普提莱毫不在意地从火堆里捡起一支燃烧的树枝,重新点燃烟斗:“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 “传达你主君的意愿?” 沉默。 坎比达认认真真地盯着普提莱,似乎要把他好好重新观察一遍。 “是的,”黑沙领的子爵阁下平静地道:“我们明天出,由我率领两千人的部队,包括五百骑兵和火炙骑士图勒哈勋爵在内,护送泰尔斯殿下径直前往龙霄城,途中不会再在任何领主贵族的城堡或城镇休憩,顶多是野外宿营。” “两千人,还有绕开城堡?为了保证不再被人寻机暗算?”普提莱轻轻笑道:“我还真为您的主君担忧……看来伦巴也是走投无路,对算计他的幕后黑手完全没有头绪呢。” 坎比达的脸色微变。 “我还以为,守信重诺,忠诚不二,是北地光荣骄傲的传统,”吞云吐雾间,普提莱轻声问道:“但看看现在的这个军营,到处都是阴谋与诡计的味道,你们能完全相信的还有谁?” 坎比达的表情渐渐僵硬。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普提莱轻哼一声:“不正的梁木,也必有歪斜的影子……无论努恩王还是你的主君。” 坎比达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轻轻捏散,看着它们从指间落下。 “别对北地的内务评头论足,帝国人,”子爵冷声道:“至少在黑沙领的土地上,意外不会再生。” 怀亚把剑收回鞘内——他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意外?那位魔能枪的训练官也许有不同的见解,”普提莱放下烟斗,哈哈一笑:“给你个建议吧,没有头绪的子爵阁下。” 坎比达眼神一动:“你知道些什么?” “别再查那个哈代军官跟大公、领主们的联系了,你们注定徒劳无功,”普提莱皱着眉试了试烟斗的温度,确定它燃烧得并不好:“不如找找他的生意下线,从黑市流出的报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