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成员注目下,马略斯走进场内,优雅地捡起王子的金属练习剑,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负重轮一并捡起来。 “每一个动作姿势都经过精细考量及无数验证,”马略斯倒转剑身递出,温文尔雅,不见一丝急躁: “而你需要全神贯注,贯彻到底,把它们做到极致,让它们深深烙进你的身体里,变成本能。” 满脑子都还是语序变格与算术式的泰尔斯叹了一口气,接过马略提递来的剑。 但泰尔斯一抽一下,长剑纹丝不动! 泰尔斯吃了一惊,从无精打采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发现剑身正被马略斯牢牢地握在掌心,并未放手。 “以便在战斗的任何时刻,都能回到最熟悉最安全的姿势。” 马略斯深深地注视着他,开始变得严肃: “比如,你每攻出一剑,无论战果如何,都要本能地迅速回防,保持警戒。” 下一秒,马略斯突然松手,泰尔斯就着惯性晃了一下,方才站稳。 面对这不太友好的“提醒”,泰尔斯勉强笑了笑,熟练地甩了个剑花: “即使在敌人已死的时候?” 而马略斯却眼神一冷: “即使在敌人已死的时候。” 泰尔斯一凛。 马略斯继续道: “我猜,北地人没教过你‘后击’一说?” “即便你削掉了对手的头颅,他的躯干也仍留有惯性,完全能在死后的一秒里,继续完成死前的招式——比如同样削掉你的脑袋。” 泰尔斯稍稍一顿。 “事实上,北地人教了。” 少年公爵转了转眼球,发现D.D和哥洛佛都在远处旁观着,前者还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只是,你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兽人们的濒死反击,”泰尔斯耸了耸肩,决定把这个话题的口子赌上,赶紧完成今天的份额: “如果让那种量级的反击打出来,无论有没有格挡,格挡的是强剑身还是弱剑身,基本就是一下的事情,回防意义不大。” “所以他们讲求以攻为守,崇尚局势压制和乘胜追击……” “认为最完美的战斗,是让对手由始至终毫无还手之力。” 泰尔斯晃了晃脑袋:陨星者尼寇莱、火炙骑士图勒哈、亡号鸦蒙蒂…… 嗯,他遇到过的北地高手们,似乎还真没多少特别擅长防守的存在。 相反,星辰王国这边嘛,从要塞之花到传说之翼,甚至是白骨之牢里的刑罚骑士…… 至于王国之怒…… 好吧,那是个另类,连北地人都忌惮的存在。 但马略斯却深邃地望着他,随后前踏两步,按住泰尔斯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 “那您最好记得,您的命比大多数人值钱得多。” “你需要的是活下来,殿下,而非仅仅比对手晚一刻死。” “活下来。” 马略斯的语气警惕又神秘,颇有些鬼故事的氛围,让泰尔斯下意识地一抖。 “而且,你今后所遇到——如果有——的大多数对手都会是人类,”马略斯面无表情地放开泰尔斯的肩头,“面对他们的‘后击’,及时而聪明的回防姿态无比重要。” 马略斯的笑容早已不见: “毕竟,你学的是剑术,而非自杀术。” 泰尔斯皱起眉头,感受到对方不快的情绪:似乎,自己刚刚的漫不经心,得罪他了? 马略斯走出场外,冷冷开口: “回到刚才的授剑姿,挂上负重。” “试着再坚持半小时,让身体习惯它。” 半小时? 泰尔斯瞬间变成苦瓜脸。 从早上六点到现在,他才刚刚经历了整整十二小时的…… 他还要吃晚饭不啦? 马略斯头也不回: “我知道,这个过程很无聊,很空虚,很辛苦,没有对手也没有目标。” “唯独只有你自己。” 守望人的话隐含寒意: “只有孤独、寂寥、隐忍、坚持,而别无帮手或是敌人。”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 “事实上,你最大的敌人,正活在你自己的意志里。” 马略斯猛地转身,语气无比笃定: “杀了它。” “夺回你的意志。” 泰尔斯不由得又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