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欣喜,有人迷惑,有人观望,有人犹疑,当然,也许还有人不想看到我的出现。” 连带着整个大厅都彻底安静下来。 “但我记得六年前,在我要离国北上的时候,一位大人告诫我,”泰尔斯看着手里的酒杯,神色认真: “去埃克斯特,去北风与龙的儿女之间,去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世界,看到另一个星辰,也许我能有所收获。” 南垂斯特公爵看他的眼神变了。 “我确实有所收获。” 泰尔斯抬起头,扬了扬眉毛: “最重要的是……别喝埃克斯特人的酒。” 宾客们再次哄堂而笑。 可泰尔斯很快回到正轨: “但我依旧迷惑。” 这一次,星湖公爵的眼里不再有戏谑: “玩笑归玩笑,但毫无疑问,努恩七世是一位伟大的国王。” “他果敢决绝,目光远大,慷慨英武,智计绝人,而即使是他这样的天生之王,也没能避免自己的不幸,没能挽救龙霄城的灾难,没能阻止埃克斯特的衰落。” 许多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泰尔斯的表情像是在沉思。 “这让我开始怀疑。” “跟他们比邻而居的我们,要如何生活,如何统治,如何前进,才能不致如此,不留遗憾?” 泰尔斯停了几秒,让宾客们的议论发酵,然后他正色昂首: “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泰尔斯大声道: “但当我踏入这个大厅,我想,至少我知道了答案在何处。” 泰尔斯高举酒杯: “今天不仅仅是关于我……” “三千年前的今日,上古诸王全军北上,孤注一掷,对阵兽人,千里逐圣。” 泰尔斯回忆起曾经的埃罗尔世界历史课: “不仅仅是岩岭的安塞特国王,而是路多尔、沙文、北地、索恩兰、远山、开伦萨、盐地……是那个时代无数民族,无数国度,无数城邦的人类团结一致,无私无畏,方能塑造奇迹,写就史诗。” 泰尔斯扬声道: “他们立足冰川之上,踏着兽人的颅骨,向世界宣告:只要齐心协力,人类便所向无敌!” 许多宾客们面色严肃,纷纷举起酒杯,遥遥回敬致意。 “与此相反……” 泰尔斯沉下表情,细细看向每一位来宾:一脸无辜的库伦公爵、脸色阴沉的詹恩、若有所思的廓斯德、默默发愣的瓦尔…… “分裂则衰,内斗则弱,自私者鄙,相残者末。” 泰尔斯的嗓音厚重起来,他环顾一圈,不容置疑: “相信我,我目睹了英雄耐卡茹的子孙是如何过活的:努恩王的霸道专横带来上下猜忌,查曼王的暴虐无度为他树敌无数,大公们的桀骜野心使得王国动荡,而北地人自古以来的狂热盲目,自以为是,则让事态一再恶化,不可挽回。” 他严肃地道: “所以我懂了,无论是逐圣之役还是今天的王国,唯有战胜这些弱点,唯有上下一心,唯有团结合力,我们方能立足大地,仰望苍穹。” 泰尔斯大声道: “就像今天,就像昨天,就像明天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与在座诸君从一而终,矢志不移的志业!” 基尔伯特和几位好友则表情古怪,似乎为王子的临场发挥而惊讶。 下一秒,泰尔斯把酒杯举过头顶,怒喝道: “敬星辰!” 只听泰尔斯长声道: “为我们七百年来沐浴她的光芒,感激她的伟大,托庇她的羽翼,分享她的荣耀!” 一秒的沉默。 直到戴着镣铐的北境公爵,瓦尔·亚伦德出乎意料地举杯,果断应声喝道: “敬星辰!” 独眼的崖地公爵,廓斯德·南垂斯特笑了笑,同样举杯: “敬星辰!” 紧接着,柯雅王后也期待而配合地举起酒杯,带动一大批不甚习惯的宾客们纷纷举杯。 很快,在王后的眼神催促下,国王也轻轻哼声,浑不在意地举起酒杯。 有了先例,来宾们被激起了气氛,齐齐举起酒杯,纷纷应和: “敬星辰!” 大厅里顿时沸腾起来,声震穹顶。 坐在角落的豪尔赫和列维·特卢迪达四处张望,为了合群,还是别扭地举起了酒杯。 泰尔斯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