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绕到下城区,从另一个方向进红坊街,再走后门,这样可以避开人流,但是我强烈建议别这么做。” 下城区。 泰尔斯皱起眉头,哥洛佛则满面狐疑。 “虽然西环区和下城区的治安都由西城警戒厅负责,可恕我直言,他们的管辖权威就只到红坊街为止了——永星城五大警戒厅,西城一直是最烂的那个,人渣遍地上下勾结,每年都会被揪出几个贪污腐化的警戒官和巡逻队员。” 孔穆托露出嫌恶与不屑: “尤其是下城区——我不是怀疑我们保护殿下的能力,但是那地方不安全,容易惹麻烦。” 正在此时,哥洛佛突然抬头,目现精光,直刺车外。 “警戒。” 僵尸浑身绷紧如临大敌,把泰尔斯和孔穆托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循着哥洛佛的目光,两人望向街对角的会所。 一夜艳遇。 泰尔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一夜艳遇”的周围多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衣着素朴,目光阴冷,他们都在往复逡巡中打量周遭。 “有些不对劲。” 泰尔斯的眉心慢慢汇聚。 孔穆托也觉察出不妥,他下意识地从外面关上车门,只留车窗: “这些人,他们不是客人……” 哥洛佛面容阴沉,简洁明了地道出真相: “是打手。” “黑帮里专司暴力的人。” 孔穆托来不及惊讶于同僚的眼力,就听见王子同样严肃地补充道: “是黑街兄弟会。” “是他们的打手。” 一个打手拦住一位要进入会所的客人,在后者不满的抗议中,一边粗暴地搜索对方的全身,一边细细盘问。 有事情发生了。 泰尔斯谨慎地盯着会所外这些他曾经无比熟稔的人群,默默地道。 车厢内外沉默了一阵子。 孔穆托咽了一下喉咙: “额,也许是来看管生意的?说实话,这也正常……” “不止。”泰尔斯的声音响起。 哥洛佛和孔穆托齐齐转向他。 泰尔斯的眼神转移到会所周遭,打量着一个时不时警惕抬头的街边补鞋匠,越发认真: “不止打手,看看周围:各色店铺的帮工、学徒,街头的跑腿、乞儿,乃至路边小贩、货郎……” “他们的状态都不正常。” 在泰尔斯的提醒下,哥洛佛和孔穆托做起本职工作,细心地观察起这个街口的情况,两人慢慢变色。 “他们是……被黑帮吓坏了?”孔穆托回到驾驶位,不确定地问道。 “不。” 泰尔斯摇了摇头,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也在帮兄弟会做事。” 孔穆托疑惑回头: “什么?” 泰尔斯搜索起曾经的街头经验,猜测道: “出于利益或习惯,这些人其实也是兄弟会的眼线或帮手,乐于为他们传递消息,打杂跑腿。” “显然,他们也被吩咐和提醒了,在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 孔穆托凝重道: “他们……是兄弟会刻意训练成这样的?” “不。”泰尔斯摇了摇头: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本来面貌。” “黑街兄弟会并非生于虚空,而是发源于走投无路的绝望人群——他们从第一天起,就深深扎根在底层人的社区里。” 在孔穆托和哥洛佛的疑惑眼神下,泰尔斯幽幽道: “在那些最糟糕的地方,如果你生活困顿,无以为继,凄凉愁苦,挣扎求存,那兄弟会就是你的出路之一。” “无需伪饰,无需遮掩,大家平时各过自己的生活,到需要的时候,你就会自觉而默契地,向那些臂系黑绸的成员们通风报信,提供方便。” 想起过去,泰尔斯略微入神。 哥洛佛和孔穆托惊异地交换了目光,对王子的见识颇为意外。 “吉安,你刚刚说,‘一夜艳遇’是在黑帮火并后重建起来的?” 泰尔斯谨慎地道。 “是的,六年前,兄弟会和血瓶帮的人渣们狗咬狗,把红坊街祸害了,让大人物们没得逛妓院,”孔穆托压下疑问,警惕地观察着渐次增多的打手们: “听说西城警戒厅插手了,逼他们停手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