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几乎种满了梧桐树。她很些艰难地拨开那些遮挡视线的花草,居然听到了对话声。
“娘娘,让奴婢来帮你吧。”
动作一滞,林倾墨竖起了耳朵仔细听,难道自己好死不死地闯入了某个妃子的寝殿。
“不用,本宫自己来就好。”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清冷,林倾墨透过缝隙偷看捧着盆栽的女子,她一身素净青纱白衣,头上没有带任何发饰,神色淡远忧伤。
林倾墨微皱眉,一个深宫妃子居然穿得如此素净……就好像是在祭奠什么人。
身侧的丫环明显知道她心事,轻声安慰道:“奴婢知道您情深义重,可是这要是让陛下看到了,定然不会放过娘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子好像笑了,笑容带着不屑,“可就是他害死了小桐……都是他……”
那丫环神色有些慌张,左右看看,确保无人后低声劝阻:“贵妃娘娘!”
这居然是贵妃娘娘!
林倾墨心头一震,惊讶地捂住嘴巴。
“瑜兰,你说是不是只有本宫记得仇恨?”女子的笑容有些莫名瘆人,语气不由得加重,“只有本宫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名唤瑜兰的丫环连忙跪下,“皇……皇后娘娘想必也是记得的。”
修剪着那梧桐树的叶子,女子冷笑,“她?本宫还真的是看不懂她这人!不过……”
“本宫一定会将所有当初逼死小桐的人亲手送入地狱。”女子随手剪掉了面前盆栽上一片最大的叶子,似是很满意般啧叹。
叶子没了,就算是凤凰,也无法在梧桐树上栖息吧。
林倾墨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贵妃娘娘貌似很厌恶皇后,不过自己名义上身为皇后的儿媳,还是趁早溜吧。
林倾墨转身欲离去,正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枝叶。
“吱呀”
清晰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尤其在安静的环境下更显突兀。
“谁在那里!”一道厉声呵斥下,那个名唤瑜兰的丫鬟,动作极为迅速地向声源箭步冲去,一手拨开了梧桐树,一手利落地甩出一个飞镖,直直扎向林倾墨的方向。
这丫鬟居然还是一个练家子!
林倾墨脑子迅速作出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微微侧转开来,脑袋光速向右偏移了一个小角度——这枚飞镖嚓嚓掠过她的脸颊,最后重重地捅在了身后的梧桐树树干上。
瑜兰轻功位移上前,把那枚飞镖直接抽了出来,她转身直直盯着眼前的少女,勾唇一笑,“身手不错。”
飞镖只在少女脸上留下了一条极淡的血痕。
瑜兰刚刚是下了死手,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出眼前的人,并没有使出全部实力。若不是她的华服和头面繁重,瑜兰敢说这人可以毫发无损的躲开。
“你是哪个宫里的?”
穿的不俗,身份应该不低。
林倾墨没有理会瑜兰的质询,而是别过脸,向缓步而来的贵妃规矩地行下一礼,“长乐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贵妃的平静的眼眸迭起锋光,她伸出冰凉修长的手扶住了倾墨,声音轻柔却隐隐含着威严,“你是嫁给洵儿的那个宋林氏?”
林倾墨低头回了句是。
贵妃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了,今日你是来拜见皇后的吧。”
林倾墨硬着头皮点头。
那位贵妃突然又抬头盯着她好一会儿,面容有些晦暗不明,“之前在晋王府呆过,以那孩子的性子,恐怕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林倾墨摇摇头,语气真挚地注视着贵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请恕长乐不懂娘娘所言。十年前东黎逼迫倾墨进宫要挟我父兄,十年后又将倾墨推过来和亲贵国,强人所难本非我愿,以假乱真更非如我意。有东黎违背诺言轻慢在先,又有嫁给亲王侧室侮辱在后,我日日背负着提心吊胆的心过日子,十年说长不长,可便足以让一个人看清世间的各色嘴脸,人界的百态苦楚。如今嫁给肖王殿下,才算是做了一番彻底的了结。这于我,无疑是对那十年的一种解脱、新生。所以,长乐着实不知何苦之有。”
贵妃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些许波澜,她的嘴角居然泛起了明媚的笑意,神色也不再带着审视,而是轻轻抚摸着倾墨受伤的脸庞,关切地问道:“好孩子,你叫倾墨?”
林倾墨茫然的点点头,不明白这位贵妃的态度怎么会前后差的如此之大。原主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自己不知不觉便说出来。
贵妃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陈旧的香囊,从那香囊的布料可以看出,这是一种款式极为陈旧的料子,刺绣用的也是过时的纹路和花样。
女人从里头小心的取出了一枚小巧的挂坠,挂坠上有一个半月形状的朦胧透明玉石,玉石被一条素色银链串起,在阳光下闪着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