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地保持原先跪受听旨的姿势。
瑜兰已经苦口婆心地劝导了很久:“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就算这般作贱自己,桐小姐也不会活过来。想想桐小姐,想想她,您忍心让她在天之灵看到如今您的这副模样?”
提及小桐,岳贵妃终于有了些反应,双腿跪久僵麻,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轻轻倚靠在了瑜兰的肩上。
“她……她用拆除整座关雎宫来威胁本宫,要本宫再不许见肖王妃,见洵儿……”岳贵妃喃喃自语。
瑜兰抓住岳贵妃的手腕,试图摇醒她,忍不住高声道:“娘娘,此事确实是您糊涂啊,若是肖王殿下起了疑,要真发现了什么,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这后宫前朝可要不太平了!”
“后宫前朝,哪里有过太平的时候,”岳贵妃冷笑一声,手心摩挲间多出一枚空心的旧香囊,她盯着看了半晌,幽幽道,“本宫就是看不惯魏凤栖那个女人装模作样,演什么母子情深的把戏,二十年了,也不嫌累!要洵儿是养在本宫膝下,本宫绝不会放任他去什劳子战场,看如今倒好,才二十多岁后半生就要白白交代在轮椅上了!”
瑜兰吐舌头,先不说肖王殿下性子向来倔强,真要是交给自家主子来养,怕早给惯成了纨绔子弟。
“娘娘,常嫔小主来了。”有人禀告。
岳贵妃刚把香囊收起,门外适时冲进来一人。
不同以往的招摇华丽,常嫔今日的打扮偏于素丽低调。此时女人面有焦色,提着裙子匆匆跑来,远远便听见不小动静。
“长姐,长姐——”
见岳贵妃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常嫔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抢拉过岳贵妃的手,泣不成声的揩眼泪:“消息来的突然,姐姐被皇后娘娘禁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妹妹知道的不大分明,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妹妹万死不辞。”
岳贵妃安慰了一番,擅闯关雎宫之事自然搪塞过去,只推说自己言行无状冲撞了皇后。
“长姐,”常嫔突然想起一事,委屈巴巴地撕扯着锦帕,“来的路上我遇上了明姬夫人的大丫鬟,她区区一个贱婢,仗着明姬夫人气焰甩我脸色,这倒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奚落姐姐。姐姐只是被皇后娘娘禁足,又不是被皇上厌弃,她搁着得意个什么劲儿,我呸!”
岳贵妃轻拍常嫔的手背,想到了她的禁足连累了向来盛宠的妹妹。
明姬夫人沉不住气,她身边的人都跟着浮躁,赶过来落井下石。
“她家主子不过陛下南巡带回来的乐妓,说难听点就是一件玩物!明氏甚至非完璧之身进的宫,靠得那一身狐媚手段哄的陛下欢心,也不知道嚣张些什么,放眼后宫谁看得起她。”
噼里啪啦骂了一通,常嫔才感觉好受些,不过很快她撇嘴抱怨道,“不过姐姐,若皇上真昏了头教晋王殿下做了储君,明氏成了太后,那咱们后半生的日子可难过了。”
怎么可能,岳贵妃抬眸瞥了一眼摆在窗台安静盛开的云堇花。
勾唇冷冷一笑,明氏不过是……一个眉眼跟小桐有七八分相似的替代品。
既然是赝品,就永远越不过真品。
而且妄图营造逝者在世的假象,从来就是上面那个男人自欺欺人的笑话、一场不想酒醉半醒的美梦而已。
“我儿最近可好?”
常嫔回过神来,乖巧的点头应道:“嗯,宸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会时不时来我宫里坐坐,询问最多的还是姐姐的近况……”见长姐面露欣慰之色,她更加疑惑:“姐姐既如此在意夏王殿下,又为何要把宸儿一直养在嫔妾宫里,还总是躲着不见他?宸儿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
岳贵妃触摸到自己的镶金长护甲,指尖传来的突兀冰凉,使她心蓦然一凛,胸中闪过一抹痛色。
她如何不想跟自己孩子亲近,只是如今满心想寻觅当年真相、为故友枉死报仇的她,根本无心顾他。
为此,她要狠而无心,甚至算计宸儿的亲生父亲。
像她内心这般恶毒的人,又怎么堪为人母榜样教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