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阵失重感。
林倾墨扶着角落墙,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虽然对宋子庭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反感,但不意味她会见死不救,尤其是,这孩子尚还挂着北域长孙、夏王世子的头衔,身世也还没被揭露出来。
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
恰好赶上昨日连夜暴雨,泓湖的水平线比往常高出不少,湖心此刻风大,水流湍急。
宋子庭身上绑着粗绳,身体此刻正处于一种悬空状态,吊在船身摇摇晃晃,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看情况十分危急。
心里大概盘算清位置,林倾墨起身下去负一层,因着还在琴宴时间,底下空无一人。林倾墨顺势摸入一间客舱卧铺中,打开窗锁推开窗门往上探出脑袋,果然这里便是世子脚正下方的位置——头顶上方的家伙在冷风中欲哭无泪。
宋子庭注意到下方的动静,激动的呜呜不已。
你别暴露老娘啊,林倾墨不禁皱眉,恶狠狠朝他打了个噤声手势。
出于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而是伏在窗口边沿位置等待一段时间。
因为重生后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察觉到上面两人丝毫没有发现下面的异常,林倾墨盯着宋子庭头上的绳子,心头浮起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快速地爬上了窗,以窗沿为起跳点,倏地一跃而上。
她体态轻盈,在空中甩出一段抛物线,便探手牢牢攥住了绑着长孙的绳子。
将宋子庭拥入怀中,再干脆利落地迫降在窗沿,抱着孩子稳稳落回客舱之内。
转眼,心再次提了起来。
失算了,没想到他身上的绑绳居然这么坚硬。
头上的人察觉动静,视线齐齐往下探去,一见人质不见踪影,而绳子却延伸向了正下方的客舱。
两人对视一眼,男子反应迅速地捡起了地板的绳子,凭借肌肉力量猛地一拽,原本落在林倾墨怀里的宋子庭,硬生生被这股力气扯了回去。
林倾墨眼疾手快,在宋子庭飞出窗门前,牢牢环抱住了他的小腹,另一手死死扣在了窗沿上。
两股力量互不相让,绳身在空中颤抖不止。
林倾墨内心暗道不好——这条绳子原本都快被她割断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眼看境况僵持,男子心一横,咬牙便使出更大的力气。林倾墨身边还带着个累赘,一人难敌过他的气力。
单手再也支持不住,两人一同飞出了窗外。绳子本就濒临断裂边缘,加上承受不住两人重量,只听“嘶啦”一声响生生断成两截。
林倾墨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在即将落水的紧急关头,提起宋子庭的衣领子,瞧准时机狠狠踹向了他的屁股。
小人吓得一激灵,惊慌失措地望向身后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冲过了方才的客房,由于惯性冲击头撞到地板,被撞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碰!”——有人落水了!
水花四溅,顿时惊动不少人。
人们对于八卦拥有天生的敏感。二楼大包厢上的人,顿时没了欣赏琴音的心思,纷纷推门涌向了甲板,人群脑袋你挤我我挤你。
手上推搡来去目光也没有闲着,总是不老实地往下乱瞟,嘴上噼里啪啦的嚷个没完,忖度着是哪个倒霉蛋落了水。
好好的琴宴被硬生生打断,言沫玉虽然端坐在包厢,但是心思却飞向了外面。手下的丫鬟一直找不到阿墨的踪影,而有人落水的消息已经在堂下传疯,这一会儿又不知演化成了几个版本。
听到邻座的人在高声交谈,隐约听到“夏王世子”“遇刺”之类的词眼,言沫玉突然想起来阿墨走前,问起她有没有见过晋王妃和长孙殿下。
平白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第六感告诉她阿墨跟这件事情应该脱不开关系!
心里不停祈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循消息寻到负一层厢房,卧铺里外已经被侍卫包裹的水泄不通了,言沫玉草草扫了一圈,果然没有瞧见阿墨的身影。
一群看热闹的贵女小姐挤在里面,还有两位尹青黛指派来的老医师。
宋子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白净的手臂上呈现好几条被用力勒过的青痕,淤紫伤面看来不免触目惊心,额头上还冒着一个红肿滑稽的大包。
再将目光往下边探看,床边散落着几条粗麻绳和撕碎的封条。
凌宛仙倚在床边,冗长的宽袖被卷了上去,正细心地拧着泡过温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拭着长孙的脸庞,一边轻声询问医师要注意的事项。
“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到长孙殿下遇刺的消息,我匆匆忙忙就赶了来,幸亏你没事!”
金如萍挤开了人群,一进门便扯着洪亮的大嗓子嚷道,她嘴上没个分寸,言语间显得粗鲁无状,在场贵女不免|流露出反感之色。
凌宛仙眼眶一下子便红了,忍不住委屈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