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谢羲刚写完一封递给老友的信,谢临就从外面回来了。 “办妥了?”谢羲问。 谢临点头,“房子压价买了下来,林家人连夜离开了临安,但我派去的人传来消息,还有其他人也盯着林傲。” 那伙人一路上动作倒是不小,还没出城呢,就让林傲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林傲的进京之路,荆棘已然铺开了。 但这只是开始。 谢羲一顿,“是什么人?” 谢临民乐下唇,说:“未查清……但我判断,应该是荀聿的人。” 谢羲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 若荀聿什么也想不到,什么都不做,那他才是看走眼了。 谢羲把写好的信递给谢临,“快马加鞭,把信送到京城。” 谢临接过去,目不斜视地拿起信封装了进去。 林傲还是太天真了。 以为离了临安,他就真的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殊不知一个更大更可怕四野藏满了巨兽随时都有人拿起弓箭射杀他的牢笼正等着他。 …… 清早,一仆妇出门倒了泔水,回家时见林家门口站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往里面抬东西,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各位大爷,你们这是……” 她话没说完,看见林傲家里空空荡荡,院中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桌椅凌乱的散落着,便惊住了。 不等妇人多想,一个男子便拿出了房契,“林家将房子卖与我大哥了,今早有人说看到他们连夜逃出城了,我们便过来看看房子有无损坏。” 仆妇不识字,正巧其他邻居也凑热闹来了,就把那张契书念了一下。 “他们怎么卖掉了房子?”仆妇不解。 几个高大的男子没接话。 另一个邻居说:“林小子是读书人,嘴上说的是‘仁义礼智信’,私下所作所为却有‘无耻’两个字可以形容,这次被揭穿了真面目,你说他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临安?” 众人一听也是。 即便林傲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厚着脸皮留下来,可临安的读书人能容下他吗? 还有谢家。 要他们说,能攀上谢家,哪怕只是给谢家当一段时间的女婿,那得到的好处也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林家不亏。 可偏偏林傲三心二意四处留情,林母又一直对他们抱怨谢家女儿娇生惯养不懂事,对她这个婆母不敬。 哼! 别说家大业大宠女儿如命的谢家主了,即便是换成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不愿意自己疼爱长大的女儿到别人家当端茶递水的丫头啊! 更何况,谢家和林家,本来就不是平等的关系。 林母,也算不上谢家大小姐的婆母! 街坊四邻七嘴八舌地说着,几个高个大汉走了进去。 见里面还有许多林家没来得及卖掉的桌椅锅瓢,就让外面看热闹的人一人拿一样。 “这位大爷,这么好的桌椅,都给我们?”那仆妇小心翼翼地发问,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院里的八仙桌。 她家里没分家,所有人都住在一处,吃饭时总有几个人是没地方坐蹲着吃的。 她刚刚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桌子。 大汉点了点头,“我们用不着,有用得上的就拿走。” 另一人则面无表情地说:“一人只许拿一样,不许抢,不许事后为没能拿到喜欢的东西找其他人麻烦。” 仆妇感激的点了点头,第一个跑进去抱住了八仙桌。 其他人也是一样。 很快,随着院内的各种陈设被清理干净,门上写着“林宅”两个字的匾额也被人摘了下去。 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变成一根根烧火棍。 与谢家结亲时也曾门庭若市煊赫一时的林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开始几日,还有人不断提起林傲的事。 渐渐的,有了新的谈资,新的热闹可看,“林傲”这个名字,都被他们抛到脑后了。 此刻,临安人茶余饭后的新谈资正在求见谢家主。 “荀公子,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家主说了,不想见你。” 管家无奈地看着荀聿。 荀聿自小就有才名,为人又谦逊有礼,如今又一心一意喜欢着自家大小姐,他对荀聿的观感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