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锦晏一行人回到了临安。 荀聿高中,对整个荀氏一族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对荀家主而言,却是莫大的讽刺。 京中消息传到临安的当天,贵叔就带着人敲锣打鼓一路放炮到了荀家,将荀聿高中的事告诉了荀家主。 让他看看,他不在意不关心,由着一个妾室打压谋害那么多次的嫡子,到底是何等的优秀。 可惜了。 少爷早就不认他了。 等荀聿回乡祭祖,那些因他对荀家主太过残忍,骂他不孝,心怀鬼胎要将他逐出荀氏的人,一个个都面如死灰地跪到了他的面前。 一边承认他们识人不清错怪了荀聿。 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试探讨好,若荀聿身边缺个伺候的人,他们家中孙儿还算聪敏懂事。 荀聿像个局外人一样,漠不关心地看着他们声情并茂的表演。 等所有人都跪得够久了,膝盖都麻木疼痛的失去感觉了,他才说了一个字:滚。 他回荀家不是无人可用,也不是为了得到这些愚蠢之物的谅解,他只是想让他们往后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而已。 …… 锦晏带着丫鬟们刚到香水铺子,就听人说起荀家夫人自缢的事。 “依我看,卫氏恐怕不是自杀。” “那位刚回来,她便自杀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可不是,那么多年都忍辱负重过来了,好不容易熬出了好日子,两个孩子终身大事都没个着落,当娘的怎么会舍得自杀?偏偏那位刚回来没两天,她就死了。” 几人只字不提“荀聿”两个字,却将荀家继夫人的死都指向了荀聿。 锦晏听得好笑,冷冷道:“那三位觉得,到底是谁杀了卫氏,荀聿吗?” “哎哟这话可不敢乱说的!”一个女人说。 话落,她就被旁边人掐了一把。 女人疼得嘶叫起来,“你掐我干什么?” 说话时一抬头,瞧见锦晏的瞬间,女人吓得脸都白了,“谢,谢,谢小姐!” “原是刘夫人,你的意思是荀聿杀了人吗?”锦晏问。 刘夫人早吓傻了,哪敢承认,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谢小姐,方才是我信口胡诌,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锦晏眼神纯净,可却透着让女人骨头都生寒的冷意,“可我听得明明白白,是你说卫氏死在荀聿回来之后,又说荀聿杀了人这种话不可乱说,你是亲眼见到荀聿杀卫氏了吗?”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小姐误会了,是别……” 她一顿,一把抓住同行的女人,“是她,是方氏先说的,我是听她说的!” 方氏一愣,抬手便给了刘夫人一个耳光,“我让你信口雌黄,我何时说过这话?你说你大嫂亲耳听见了真相,你说与我们听的,现在倒是要栽赃给我?” 刘夫人不敢去看方氏怨毒的眼睛,只不停给锦晏解释。 锦晏神色玩味地看着她,忽然道:“我没记错的话,刘夫人你也是妾室上位吧?在那之前,你是‘刘夫人’的陪嫁丫鬟吧?这一点上你与卫氏倒是一模一样。” 刘夫人听得心惊肉跳。 荀聿怎么对付卫氏的,临安城可传遍了。 不会谢锦晏也要把她背叛主子的事揭发出来吧? 刘夫人一时心惊肉跳,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这下可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锦晏笑了下,“不过你比卫氏可善良多了,听说你对刘老爷的嫡子比对亲生的都宠,要星星绝不给月亮,是不是?” 刘夫人不知道锦晏是什么意思,只得点头,“大公子是老爷的嫡子,我作为继母,自然要多包容多宠爱一些。” 锦晏慢慢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夫人的眼睛。 她轻笑道:“你确实对大公子很好,不忍心他受读书之苦,也不忍他费脑力去看账目,更不忍他与那些读死书的朋友来往……” 刘夫人心里越发不安,谢锦晏到底想说什么。 锦晏说出了答案,“你的纵容慈爱,让大公子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你对亲儿子倒是管束严格,甚至近乎苛刻,然后你儿子中了秀才,刘老爷更是直言让他做继承人。” 见事情败露,刘夫人面色灰败。 她慌乱摇头,“不是的,不是我故意不让他读书,是他自己不愿意读书,他说读书太枯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刘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