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作为一个有点洁癖的医学生,出门带自制肥皂,天天换内衣拿清水擦身,确保自己身上不长虱子、不带异味,是我对自己最大的爱护。 少年盘腿坐着,在吕瑛的指导下摆好姿势,闭眼,没一会儿,便打起呼噜来,被吕瑛掐醒,擦了擦嘴角,继续打坐。 如此折腾数次,吕瑛怒道:“我要真是你师父,看见你打瞌睡的时候就气死了,难怪你师父赶你下山!” 秋瑜闭眼回嘴:“所以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为人师长太需要耐心了。” 小孩又气得连掐带拍,秋瑜赶紧躲:“别掐,别掐,都被你掐青了!妈耶,你手劲怎么这么大?练飞镖练得吧?” 他们吵得楼下的燕红琴无法打坐,燕教主抬头瞪了半天,恨不得亲自上去教那条鳅鱼练武,见他们还不消停,干脆摸出两小布团塞耳朵里。 终于,秋瑜学会了打坐练内功。 他心里感叹,禹朝最能打的皇帝亲自教我练武,这福气小得了吗?以后不混个大侠的名头,出门都不好意思叫人。 一连数日,两小孩都混一块,让吕警官都惊住了:“难得看瑛瑛和一个人玩这么好,以前王大胖和他关系最好的时候,他都绝不和王大胖在一个榻上呢。” 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总有新鲜玩意逗儿子开心。 吕晓璇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开启一路走一路救人模式。 古代人苦,根据史料记载,从送末到禹初,整整九十年,这片土地的人口从巅峰期的一亿两千万减少到两千万。 至于那没了的一亿人在这九十年间去了哪,要背锅的人就太多了,但长达九十年的人口大倒退,代表着老百姓已经苦到冒汁了。 承安帝,也就是皇帝大伯上位后才有了个人口增长小高峰,现在涨到了快三千万吧,但北孟还在,禹朝国内也不太平,近几年洪灾旱灾轮着来。 以吕晓璇的亲身经历,匪徒之害的酷烈比孟国鞑子也不差什么,她手里有皇帝发的密旨,出行时碰到此类人可直接动刀兵,完事了再打报告就行。 除此以外,她还会搜集各地物价,以密折的形式送到京城,确保高坐皇宫的皇帝知道鸡蛋几文钱一个。 今天端个匪寨,明天抓个村霸,后天打掉一窝拐子,吕大人一路行侠仗义,半刻不消停,队伍走了几座城,车队后面已跟了浩浩荡荡百来人的难民。 为了养这些人,吕晓璇借了吕瑛好大一笔钱,又找秋家车队借人来管理他们,才算是保持了秩序。 秋瑜有时看着车队后面都心惊:“吕瑛,你爹以前出行都这么浩浩荡荡的?” 吕瑛掷骰子,轻声说:“她就这次才这样,大约是觉着手里有钱了,可以救的人也变多了吧,随她去,她高兴就成。” 秋瑜:“你可真惯着你爹。”那么多钱换几张欠条,要是秋三爷要和秋瑜这个亲儿子这么借,秋瑜指定不答应。 吕瑛:“也不光是惯着。” 秋瑜:“那是为了什么?” 吕瑛:“就在一年前,我爹救了一批难民,那时管我外祖借了钱,然后我们家又派船队将难民接了回来,有几人在路上吃了几日的饱饭,就动起歪心思,奸了同一艘船的一个女娘,又将她抛海里淹死,外祖命人将他们拿下,关在牢里等我爹回家处置。” 秋瑜被六岁小孩口述的黑暗故事惊到:“然后呢?” 吕瑛:“然后我爹回来了,她很生气,按律将几名罪犯砍了,头挂城门口,后来就只带女娘回琼崖岛了。” 秋瑜:合着你爱请人头上城门口雅座的毛病是和亲妈学的,不对,这律令是你爷爷定的……难怪史书说你有先祖遗风呢。 吕瑛:“人是这样的,若未开化,便是兽性居上,不堪为人,但这一次,她又肯带男的难民了,我就好奇,她要怎么管这些人。” 秋瑜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等等,所以你那么多银子撒出去,就是为了让你爹开心,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然呢?”吕瑛掀开车帘子,观察着后面。 秋瑜跟在他后面探出脑袋,难民们被分成四列,两列男,两列女,中间是骑马的秋家仆役。 到了中午造饭时,食物也是分开发,然后吕晓璇将红姬叫到一边,说了什么,红姬面露惊讶,又面露不情愿,可吕晓璇双手握拳,竟是对这胡姬深深鞠躬,胡姬惊得连退两步。 吕瑛去叫吕晓璇吃饭,就听见吕晓璇恳切地说:“红姬姑娘,要不您待会看我教一课,再想要不要拒绝我,成不?现在队伍里认字的实在不多,要是您不甘愿,我就只能让我儿子和秋瑜上了。” 吕瑛:这还有我和那条鱼的事了? 小小孩童嘴上喊道:“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