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就像一个金鸟笼一样,她在里面可以过得很好,可她想飞。
妈妈一直让她往高处飞,她飞不动,可这并不代表这她不想往远处飞,她还想飞。
烦闷、纠结和犹豫缠绕着她,及时止损的念头萦绕在心头盘桓不去,来常凌是她做出的一个错误选择,可下一个选择又是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头茫然无续。
错误没那么容易纠正,她要改弦易辙,陈家长辈会怎么看她?不识好歹,不知抬举,不自量力!连带着陈实都会被责难,那么陈实呢,陈实会怎么看她?
陈实眼看着姜念尔一天比一天瘦下去,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她又说没有,可家里的剩菜是一顿比一顿多,可为了照顾伤后恢复的他,她还坚持每顿都做三个菜。
养了一个多月,陈实自觉身体恢复得很好,倒是操心着让姜念尔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胃,这饭量越来越小跟个猫似的,而且这人吃饭习惯还不好,胃不好还总抢着吃剩菜。
陈实不止一次发现姜念尔抢剩菜吃,而且她不把剩菜吃完就不吃新菜。头两回他以为可能是她比较喜欢剩下的那道菜,后来就发现并不是那回事儿。有时候不好吃的菜剩下了比较多,她也会专注地吃那道菜,就像强制完成一个任务一样。
这会儿姜念尔又是只吃昨天剩下的炒竹笋,旁边新炒的小草菇一个都不碰,他忍不住又问她:“你吃剩菜?”
姜念尔茫然抬头:“啊?我一直都吃啊,没那么娇贵。”
陈实放下筷子很严肃地看着她:“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吃新菜,你吃剩菜?”
“……有问题?”
陈实被姜念尔这理所当然的样子给弄懵了,这当然有问题,问题很大啊。
“吃剩菜没有问题,但你每次都……也不能说是抢着吃剩菜吧,你就没想过让我把剩菜打扫了,你吃新菜?”
姜念尔愣了一会儿,有点懵懵的:“这也算问题?”
陈实反问:“这不是吗?”
被陈实这么一问,姜念尔才觉得这似乎也算个问题,但她已经习惯了,也早就忘了计较。
“没什么吧,都习惯了。我就是吃剩饭长大的,小时候农业税还没取消,要把好粮食都交公粮,家里吃得差,我爸那个人吃饭没准,忽多忽少,我妈就总做多,顿顿都剩饭。”
她说着还笑了一下:“我爸不吃剩饭,我妈胃不好不能吃剩饭,妹妹又小,那就只有我吃呗。”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一有剩饭就本能地觉得该我吃。”
陈实无奈扶额:“没有谁就是该吃剩饭的命,我也没那么娇贵,你以后别总这样,搞得我像个剥削阶级,虐待妻子。”
姜念尔眨了眨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有些好笑地说:“其实也不是胃娇贵不娇贵的问题,怎么说吧,就我们那儿过去很穷,家家户户都欠吃的。从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习惯就是好菜和好饭留给男人吃,因为男人是家里的壮劳力。我小时候就记得很清楚,一家人吃一锅面,我爸吃捞的,我妈带着我们吃汤的。”
她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挺有意思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吧,在咱家,我就下意识地把好菜好饭留给你,谁让你是咱家掌柜呢。”
陈实不能理解这种传统,因为是男人而得到优待的感觉并不好,只能硬生生把话题拉回到吃剩饭上随口胡扯道:“长期吃剩饭,会提高胃部癌变的概率。”
姜念尔不当回事儿:“哪有啦,你看我得胃癌了吗?”
这明明就是抬杠,天天吃胃药,这还撒泼耍赖!陈实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饭,只把那盘剩菜挪到了自己手边快速地解决掉。
其实不只是剩菜的问题,从婚礼过后他就一直在观察姜念尔,一个人不可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喜好掩藏起来,如果没能让人发现,只能说是观察还不够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