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变得寸步难行。所有能起到作用的人与物,都像断线风筝在空中乱舞,不知不觉蹉跎了一年又一年。我变得心力憔悴,体力也大不如前,最要命的是,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就连那与生俱来的锐眼也被剥夺走了。 人骨教堂背后的这栋黑黝黝建筑已是清晰可见,那是库里亚长老们的庭院废墟,烟囱不再升起袅袅青烟,一格格小花窗凄凉地洞开着,路面的砂砾层不知去向,到处爬满杂草与青苔。山毛榉敞开怀抱,乱枝倒垂下来阻挡去路,节瘤毕露的根部活像骷髅的魔爪。 一切早已是人去楼空,一切皆已死去。 某些圣人爱说,世人所追寻的,费尽周折的梦想,对人生而言只是种伤害。纵然找回又能如何?只不过是一种劳其心力残其体魄的无聊之举。尽管站在它面前的人无法体会,即便是知道它底细的我们,也绝少谈起。但那是暗世界的标志,失落的幻痛,无计其数鲜活的身影都已被忘却,渐成乏味。 我决定在雨中停留片刻,默默点起一支烟,嗅着那种孩提时代便已熟悉的水露气息,朝着它缓缓走去。当进入短隧道,远处的出口成了个光斑,那种漆黑感觉是如此熟悉,它一下子唤醒了许多年前,第一次走进北卡某间酒店时的感受。 不论Alex还是林锐,至少在这一点上都承认,这座夏洛特的酒店,堪称世间少有。 一条温湿的胳臂柔软地缠上腕子,回头去看,那是妻子。她打着伞,正站在我的身后。 “昨晚,我是很生气,但不该冷落了他俩,毕竟你的朋友们很少会来这里。你应该不会怪我吧?我想,如果是去机场送客,你多半仍会绕来此地,所以来看看,你果然在这里。” “回家吧。”我抚着她清丽的脸庞,附之深深一吻,叹道:“今儿你什么都别做,由我下厨,喝了一整夜的酒,我也是打算吹些凉风让头脑清醒,下午好好睡一觉。” 幽深沉寂的短隧道,如同浓烈的黑咖啡,它给人的感觉是那么遥远,却又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