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紧闭,店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我拿笔开始照着画,侧耳倾听迪姐的低语。 “在店对面,你会看见有个射箭的游戏摊,咱俩要拿到摆放的弓,随后绕到背后去射烂窗玻璃进去。”她依旧展露着迷人微笑,继续布置任务,又说:“但要怎么拿到箭?这是个问题,你只要靠近鼻翼就会开裂,随后就会被他注意到。而我是个女人,是无法触碰它的。”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人好端端的怎会因碰到箭而鼻子开裂?果然是在做梦。她丝毫没有注意我的异样,依旧在低语:“既然规则是我们制定的,那我们自己首先要遵照。。。” “等等,Dixie,我有些被你搞糊涂了。好吧,我可能患上了失忆症,咱们这究竟是要干嘛?你自己相信自己在说的鬼话吗?当务之急你得跟我回去,已经没有时间瞎胡闹了!” “好吧,那么我再说一遍,迄今为止没人进过这家店。我收到的情报是,屋里有个特殊的人偶,只要看见就会认出。你我要做的事,就是设法进去拍下它的照片,当做完这些咱们就解脱了,随后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她抖开包,要我去看,那是一部Mox袖珍相机,十分细长还能录音,显得非常薄。果然在这个梦境里,我俩的身份是间谍,并伪装成甜蜜情侣。迪姐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不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反应。 “知道了,速战速决吧。”我恼怒地站起身,狠狠踏灭烟蒂,打算直接去抢那对弓箭。 “不,你先别冲动,听我说完,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见状她一把拉住,抱着我的脸哀伤地说:“我已经有了,为了他或她的将来,我不准你出事,一定会争取到三十秒时间。结束后我们要分开走,然后到风巷再碰头。弓由我来拿,你只管盯着箭,其他什么都别想。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办砸,否则买家便会干掉你我,所以必须得成功。” 我从鼻孔轻哼一声,抬腿向着所谓的射箭游戏摊走去。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破门而入撬锁就行了,哪怕拿板砖拍玻璃也成,干嘛费那事去夺一副弓箭?活那么大我还没见过有拿它们去打劫商铺的。不过这既然是迪姐的再三关照,我就给她个面子。但话说回来,她说有了,是什么有了?难道,她是指怀上了我的骨肉?这更是荒谬得难以理喻了。 眨眼间,我已来到供游客射靶的围栏前,这里冷冷清清,帐篷一侧摆着张帆布椅,有个白发老汉正躺在上面打瞌睡。而在我脚下,摆着好几只箭桶,里头插着各种规格的箭镞,有些是塑料的,也有些是金属的。然而,迪姐却没形容过自己在找的箭有何特征,它肯定不会就这般放在服务区内。刚想发问,我一回头才发现这个女人已走得无影无踪。 “随便抓吧,反正所有的箭都在案头摆着呢。”我只得抱起桶子,将箭镞倾倒在桌上,随后开始慢慢分类,心想多出的那支,必然就是想找的东西。就在这时,面前的桌布被一大片阴影所覆盖,Dixie端着把涂着红白条纹的复合弓,神不知鬼不觉已正站在身后。 “怎么你还在翻这些破烂?刚才关照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箭钉在墙上呢!”她不由焦虑起来,向大屋中央的藤靶努努嘴。那头果然有支箭镞,白杨木削制的箭身,简陋且弯曲不平,是那种即便丢大街也无人会去捡拾的垃圾。见我已注意到它,迪姐忽然满脸堆笑,拍了下我的肩,道:“怎么不付钱就着急射箭?你先玩我去交钱。趁现在,快快动手!” 她来到白发老汉跟前,挡住他视线开始磨洋工掏钱包。我抓起弓翻入靶场,蹑手蹑脚向前跑去,不时侧过脸去看有没有被老汉查觉。就在手即将触碰到白桦箭身时,一大滩鲜血喷溅在转盘藤靶上!大半张脸皮自鼻翼处开裂并往上翻卷,果真如迪姐所描述的那样,暴露了! “还是来了吗?”白发老汉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企图掩护我的Dixie,操起把印第安山斧冲来,狂喝道:“该死的金光党劣畜们,你们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就不会被人发现么?” 照这架势,此人是打算拼老命了!我岂肯被他劈死,慌忙抓起箭架上弓弦射发出去!箭簇不倚不偏正中老汉咽喉,不知这家伙是人是鬼,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脚步稳健继续前扑。此刻我已是手忙脚乱,正四下搜找身边有否近战武器,恰在这时,他瞪大了双眼停下脚步,双手抱着脖颈,殷红血浆翻涌出来,已被背后之人割喉了! “Dixie,你干嘛将他杀了?”下此毒手的正是迪姐,她白皙胸脯上沾满血污,其情其景简直与当初饵舱斩杀首涅女尸时的吕库古小姐一样,显得无比性感。我不由看直了眼,问。 “他只是个傀儡,快跑!梯子党很快就会查觉到我俩!”她来不及解释更多,见我拔出箭便拽上就跑。老汉一时还未咽气,正在地上痛苦翻滚,嘴里发出一种尖锐的哨音!而散步在路旁的人们,依旧慢悠悠走着,彼此交谈充耳不闻,实在是匪夷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