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尤比西奥脸上惶恐和若有所失的神情,尽管只是瞬间划过,还有他那句:“长此下去将自锻成魔,或许体内已被寄了蛇胚。”我有躲避面前这个疯女人的意识,但头脑很懵,总之有种噩梦初醒不久后,身躯暂未收到大脑指令的迟钝。眨眼间,Dixie挥舞的刀锋已抵近脖颈,一条壮如灰熊般的黑影斜刺里蹿出,将之死命撞飞出去。 “她是嗑了药还是乱吃了什么?怎突然变得暴虐起来?”侦探正手忙脚乱翻他的包,冲着众人发问:“可咱们也没碰她什么,怎就无缘无故地发起酒疯来?” 一旁的我却听得好生奇怪,夺了她志在必得的老钱这件事,他岂能不知?很快背后又是呼呼风起,迪姐一个漂亮的带球过人假动作,将范胖耍得原地转了三圈,再度冲到面前。我刚想释出体内那种蛛丝般的垂涎,再配合天鹅绒黑雾将其击退,猛然感觉脑袋被人重重踹了一脚,顿时半边身子麻木,整个人随即瘫了下去。尽管昏晕,但依旧拧着Dixie的手,与她滚翻在泥浆之间,直至被她彻底压在身下为止。 “礼貌者退下,好事者上前帮手,别让她伤人先治住再说。”魂镰与此同时也在掏包,正对着三名手下发号施令。这里不得不重提一下铁布利希兄弟会的架构了,尽管在前作中已详细说明过,但对于看本书的人而言,多少仍会有些理不清原委。 铁布利希兄弟会的徒众人称“善良公羊”,主力叫做好事者,形容事不关己也爱多管闲事之人,精熟近身格斗与枪技,拉多克剃刀和稻草男孩就属于这个阶层;善于读心的狱卒叫做“礼貌者”,形容他们是不采取暴力也能套取口供之人;而统辖好事者与礼貌者的便是魂镰,也就是善良公羊们的头。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位数,除了尤比西奥外另有几名。而支配所有人的组织者,被尊称为大团长。总人数不详,活动范围在南欧和北非,分为伊比利亚部分和突尼西亚部分,除了为暗世界提供监狱和审讯犯人外,其余业务也不详。 两名好事者闻讯扑将过去,拎住迪姐后衣领往外倒拖,我扶着脑袋挣扎着起来,见半边脸已被染红,耳膜似乎又被她的大长腿横扫踢破了。怎么会是“又”?难道之前已破过一次?正待思揣忽听得几声惨叫,只见一名好事者抱着眼窝蹲倒在地,而另一名掌心已被利刃割破。行凶者迪姐远远跳开,站在泥地中央又摆出了前一晚盥洗室内的怪异姿态。 “这老娘们怎那么厉害?简直比女兵还善战,索性弄死算了,打又不能打,提防又不及她灵活,真是处处受限。”眉角受伤的公羊抡着胳臂开始前突,打算将Dixie拧断脖子。 “慢!杀了她你就得吃官司,这里不是北非!”老戴急出一头热汗,慌忙将他拦下,回头细细详端,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姿态,我好像曾在哪见过?” “昨晚她在卫生间就曾摆过这个姿态,虽然很性感,但我觉得特别邪性!”范胖走上前,扶着侦探的肩叫道:“跟着,她还会唱一种莫名其妙的民谣,听得叫人毛骨悚然。” “别去理这些没用的,老戴,你不是早就辨明对手底细了吗?”我望着呆若木鸡的他们,刚想说明,只感觉喉头阵阵恶心,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张开嘴如泉涌般,喷出无计其数的烂泥和蠕虫,顿觉身子被掏空,整个人无力地瘫了下来。那个僵木的迪姐阴笑一声,如旋风般扑到面前,两条长腿上下翻飞,运动裤上的反光带旋出漂亮弧线,将我一下蹬出八丈远。随后立即趴倒在地,在呕吐物中拨弄,很快摸到那半扇老钱,一仰脖就打算往肚里吞。 “不论那是什么,决不能让她夺下,否则就查不出背后黑手是谁了!”魂镰话音未落,已将手中之物掷出,狠狠砸中迪姐脑门,炸起一团亮如核弹爆炸般的炫目白光,我等都知那是什么,忙背过身去躲避,唯有侦探和帕科不识,被盯了个正着,震惶在当场。 “我这是瞎了还是死了?眼前满是飞舞的蛾子。”墨西哥人挥舞双手乱掏,身子还未站稳,便被冲上前来的公羊们撞开,两个好事者一把拧住呆若木鸡的Dixie,连番组合拳将她打得满口鲜血,顺势拖翻。谁知人一沾地,她又像获取了无穷活力,瞬间恢复神智。公羊们本以为治住了她,哪知松手又遭到她连番痛殴,双双滚倒在地。 “这哪是被污鬼占据的魂器,分别成了个人具!她就是只地母,体内铁定被种下了蛇胚!”矮男人慌忙招呼众人向前,边跑边说:“别让她与地面接触,她会获取源源不断的补充,必须架高才可拿下,不如此我们都将在此被她活活耗死。” 不论迪姐到底是什么,哪怕再英勇善战,也斗不过七个大男人,一番扭打后被高高架在人堆上。她见事情急了,不愿再与我等纠缠,慌忙将老钱往嘴里一塞吞了下去。侦探几乎是前后脚赶上,手指紧追那团银光,竟探入她口腔之中,直捣咽喉。我是看得目瞪口呆,人被这么折腾哪还有活命的可能?想我可怜的Dixie,前一晚还是座上宾,下一秒就被这群人如此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