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下去,我将身败名裂,这就是过来的原因。”他捏着那枚戒指,凑在灯下颠来倒去地看,苦笑道:“先说说你们的最新发现,我也能找准自己该从哪开始讲述。” 于是,说明由我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整理,逐一报给他。老钱感到很吃惊,他没料到我等行进的程度远超他预想,脸色瞬间灰暗下来。隔了半支烟功夫,他这才昂起脑袋。 “我们所有人,都莫不在说,要讲究独特个性。其实人活于世,真正那么洒脱的没几个,虽为自己活着,但更多时是为亲友家庭而活,所以无法抛开一切,不得不保留态度与隐私。你们可以说那叫怯弱,或者性格缺失,我都无所谓。既然你提起指环,就从它开始说起好了。”他将戒指在桌头搁下,道:“整件事的起因,发生在两年前,也是我首次见到它的时候。” 1996年仲夏,北卡罗利市杜克大学中心医院,临终病房内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线。她将所有财产,除了捐赠部分外,分给了膝下五名子女。老钱是这个妇人的长子,因事业有成生活优渥,外加成家得早女儿已出社会,所以只获取一辆古董车。 他本就是豁达之人,自不计较,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更该照顾自己几个弟妹才是。而他的态度却让老妇很惭愧,在临出门前,又将他唤回,随后取出个木匣交给他。 “里头有枚戒指,或者指环,或者其他什么,总之我素来没搞明白它的用途。”她颤颤巍巍打开匣子,绒布裹着一枚造型独特的物件。老妇凝视着它许久,道:“在这最后时光,我应该告诉你一个珍藏多年的秘密,事实上,你的亲生父亲另有他人,而这东西就是他的。” “这!”老钱不仅愣在当场,问:“怎么这件事,你从未向我提起?那他又究竟是谁?” “在请律师分割遗产时,我方才想起这件事,毕竟你的弟妹都是哈里斯的亲生血脉,而屋企公司又全是他的产业。但要如何向你解释呢?我想了很久,你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原来,这个老妇在年轻时,曾是个小镇姑娘,人人都夸她像画报上的明星,她在这种氛围中变得心高气傲,打算出外闯荡社会去实现理想。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挺骨感,在真正去到大城市后,她被一轮轮刷了下来,最终耗光积蓄,却什么都没捞着。人穷志短要吃饭,她只得接受酒吧里认识的一个家伙,去拍小电影维生,蜗居在桃树角的某幢破楼里。 这整座楼的住客都是文化程度不高,低收入的寒酸人士,她一个女人家独居很是不便,时常遭人调戏,或住所进了小偷。有时被拖欠工钱,就得忍饥挨饿,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在这堆破落户里,有名居住在阁楼的大汉待她最好,时常见她窘迫会主动接济,久而久之女子对他渐生好感,许多晚灯下夜谈喝醉了酒,就宿在他屋里。两人上了几次床。 也不知大汉是存心耍她还是确有其事,有一晚双双躺在床头,男人说自己知道一个藏宝洞,人只消进去随便掏点钻石用度,则终生无忧。女子只道他开玩笑,并不当真,可过了几周,这个大汉无声无息地走了,而将指环留在了房里。当时谣言四起,有人说走夜路遇见过他,大汉曾扛着只鼓鼓囊囊的包走进书局附近一个地下室内,就再没出来过,许是被住里头的鞋匠谋财害命杀了。女子为此去报了案,但条子草草问询了几次,也不再过问。 有一天下午,她在窗前瞧见鞋匠推着大汉的自行车,行迹猥琐地出门,打算下楼找他吵个你死我活,非要问明大汉是死是活,哪怕不济,也要令他当众丢脸。结果在跑下楼时,正巧冲撞了住户在五楼吊钢琴,工人手一滑这东西高空坠落,好巧不巧砸中底下路过的鞋匠,花白头发老汉当场一命呜呼。女子吓得面如土色,连夜逃回北卡,从此再也没回过桃树角。 女子流连在德罕当酒吧招待,时隔不久鸿运当头,邂逅了一个玻璃厂阔少,俩人一见钟情,遂很快同居在一起,隔了十个月,即诞下一名男婴,那就是老钱本人。随后十来年里,她又为丈夫生了四个儿女,每个婴孩肩头都有一个三角形浅色胎记,只有长子没有。 女子不由去想,莫非小孩不是阔少的?掐指算来,大汉失踪到她遇见现在的丈夫,这之间只差了一个多月,老钱没准是自己带来的。有了这份心,她背着家人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化验结论果然如此。打那以后,她时刻担忧自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被人知道,便不再善待长子了,老钱毕业后就自力更生,母子间时常是一年见一回。直到自己年迈将终,出钱出力最多的是老钱,所以妇人不住慨叹,心生愧疚,在临终前将这个秘密告知了长子。 “我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几乎足不出户,却又吃喝无忧。所以也别去理会是真是假,这只指环留给你,倘若你感兴趣可以去继续查查线索,他的名字叫英格拉姆。” 将母亲下葬后,这枚戒指始终安安静静搁在家里书桌内,老钱对寻找血亲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