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再为他停留,凤翊星清楚地听见她同柳常侍的对话。
“劳烦常侍通报一声,本王女求见陛下。”
“王女,雪天路滑,你怎么冒着雪来找陛下了,陛下同宁王情如手足,见了您定会心疼的。”
柳常侍引着赵瑾瑜往偏殿等候,有侍从取来毛巾为她擦拭乌发上的雪水。
偏殿炭火烧的旺,暖融融的,屋外那人忍着严寒受罚,只有些殿内透出的光照在他半具笼罩在黑暗中的身躯。
赵瑾瑜制止了侍从的服侍。
“柳常侍,本王女有重要的事情,劳烦您快快通报。”
她站起身,抖落衣袍上滚动的雪珠,接着扶正发冠,以极端正的姿态候在偏殿门口。
柳常侍不再耽搁。
赵瑾瑜没等多久,便面见了圣颜。
“你是来求情的?”凤帝见她难得正式,穿着王女的朝制衣袍,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赵瑾瑜作揖,从怀中拿出一封奏折,交予柳常侍,再由柳常侍交予凤帝。
“陛下的家事,臣女不便插手。”
凤帝眼神中带了点冷意,呵呵笑出声。
赵瑾瑜像是没听到凤帝发出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
“臣女回京不久,此前正路过萧州,听说陛下派了翊月殿下维修水利,以便来年开闸泄洪。”
“是有此事。”凤帝颔首。
“翊月殿下可回京了?”赵瑾瑜又问。
凤帝再次点头,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爱卿到底想要说什么,就别拐弯抹角了。”
赵瑾瑜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就难怪了,折中是臣女在萧州的所见所闻,贪官污吏少了殿下的监督,做了不少的小动作,臣女收集了一些证据,附在了最后面,还望陛下过目。”
凤帝随手翻了几页,便放到一旁,只撑着脑袋问。
“爱卿有何好提议?”
“陛下。”赵瑾瑜退后一步,恭敬作揖,“这都是小人蒙蔽了凤翊月殿下的眼睛,令她的名声蒙污,殿下在朝中呼声极高,是未来储君人选之一,臣觉得,陛下得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亲自督工。”
凤帝闻言,差点气笑,她并非没看到关键信息。
贪污银两记录在案的不到百两,打死人的事情亦只有目击者的证词,缺乏物证。
因为此事,将刚回京述职的凤翊月调回原处,未免小题大做。
“陛下,有人在浑水中动了手,将一池水搅得翻天覆,这个时候打破这个池子,里面的鱼才能生存,若无威慑,只会放大某些人的野心。”
赵瑾瑜意有所指,似乎在说贪官污吏之事,又似乎在说其他。
凤帝捏紧奏折边缘,目光沉沉,重新打量这位王府继承人。
“你们都退下吧。”
凤帝挥退左右侍人,大殿只剩下两人。
“对方的棋子已经落下,他要做的不是倚靠外力掀翻棋盘,而是要靠着自己正面迎战,你能帮的了他一次,能帮的了第二次?”
“臣女并不清楚陛下在说什么,臣女外出游历时,萧州民情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印象,特意禀报陛下。”
赵瑾瑜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是吗?”凤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若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走漏风声,凤翊月知道宁王府插手了这件事,日后登上了这位置,也会对宁王府心有缔结吧?”
凤帝这是打算把赵家绑上帝卿这条船了?赵瑾瑜沉思。
凤翊星暂时还没有能力去与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几位宗亲女抗衡,最重要的他还是个男子身份,更加言不正名不顺。
凤帝出现那样的想法的那一刻开始,无疑是把凤翊星放在火上烤。
赵瑾瑜淡淡开口:“公事公办罢了,我想凤翊月殿下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本王女在替她正名,免得被手下蒙骗,她感谢我还来不及。”
凤帝神色变幻莫测,目光中爆发出一道强烈的寒光,如此震怒的凤帝,赵瑾瑜还是五年前离京时见过。
“你说的对。”凤帝怒极反笑。
“不过吾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王女,凤翊星不忠不孝,在吾病中寻欢作乐,难当天下男子的表率,还几次纠缠王女,就让王女传达吾的旨意,看着他跪死在殿外吧,也算给王女出气了。”
赵瑾瑜猛然抬头,直视圣颜。
这是她唯一的亲子,竟然如此狠厉?
赵瑾瑜握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若真替凤帝传达旨意,给凤翊星按上此等罪名,作为一个男子,在凤国便没了生存下去的地方,流言蜚语的唾沫就能将他淹死。
这是要逼死他?
“爱卿?”凤帝拉长了语调,尾音上扬,似乎在疑惑赵瑾瑜为何还不领命。
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