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笑。
他觉得黎烟有时像鎏金花瓶里颓靡的花,透出腐朽的美感。
他欣赏她这份能屈能伸、顾左右言他的识时务精神,因为孟斯奕很清楚,黎烟现在心里一定在骂他是寡情薄意的负心汉。
然而如她所说,碍于寄人篱下的现状,不得不有所收敛。
孟斯奕想起那日大雪中初见,她满肚子火药味质问他怎么才来的样子。
竟有些不忍,将她浮于表面的刺拔掉。
“孟叔叔,你盯着我干嘛?”
男人眉头一挑:“我在思考,该怎么让公寓阳台上那棵长歪的小树苗重回正轨。”
“连根拔起,重新施肥浇水呗。”
他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挺满意:“好主意,我再给点时间,她要还是歪着身子,我就拔了她。”
孟斯奕说“拔了它”这三个字的时候,黎烟的后颈莫名生出凉意。
她认为他不至于隐射自己,毕竟她目前为止都还算彬彬有礼,就连他在陈述辜负小姨的原因时她也只是在心里骂他,而表面上甚至恭维他“年轻”。
孟斯奕说要带她去个地方,黎烟干脆将行李往墙角一推,留着晚上再收拾。
这次是孟斯奕亲自开车,本着礼貌原则,黎烟打开了副驾的门。
临近新年,北城一片节日氛围,街道边的梧桐纷纷悬上红色小巧的灯笼。
这份喜庆却有种粉饰太平的意思,望着人潮拥挤的市中心,无端有种空寂感。
无穷尽的拥堵,驾驶位上的男人却从容地目视前方,没有丝毫的不耐。
衬衫纽扣解两粒,车载音乐播放的是一首没听过的英文歌,等红灯时,他的手指偶尔会随着旋律轻点方向盘。
黎烟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懒得问,她完全不介意由着他安排,反正往后漫长的日子,这个人都将是她的领路人。
宾利驶入北城大学,黎烟确实没想到,来北城的第一天就迈入了这个殿堂级的学府。
大学放假早,但是美院仍有很多学生,抵达图书馆一楼的时候,黎烟明白了这些学生滞留的原因。
学界泰斗——北城大学艺术系院长顾毓石教授今日开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