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孟家人除了购置年货,还要筹备孟颖的生日宴。
孟颖的生日在年初六,算起来,她比黎烟整整大了九个月。
醒来后,黎烟在床上躺了会,思量着要准备件什么礼物。
早晨七点,黎烟下楼,老爷子已经在餐桌上用早餐,孟颖和孟晚晚还没起,而孟斯奕,他似乎不常住这。
“太爷爷早。”她礼貌打招呼,然后落座。
餐桌上摆放着蒸饺、面包、玉米、粥、豆浆。
黎烟挑了几样放在餐盘里,然而在准备开动之前,孟老爷子叫她等等。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太爷爷,怎么了?”
两名佣人从后厨出来,在黎烟面前站定后一人朝她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抱歉,黎小姐。”
那个架势,似乎她若是不说一声“没关系”,两个人便会一直将腰这么弯着。
“昨晚阿奕回来过。”老爷子告诉她。
黎烟想起进门时落在余光里的车灯。
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那么眼前这个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他当初要把你接过来,我确实不太赞成,但木已成舟,既然我最终同意你来,就会把你当做家里的一份子,旁人没资格、也不能有所置喙。”
说到“旁人”两个字时,老爷子的目光扫到两个阿姨身上。
“黎小姐,是我们的错,请您宽宏大量饶我们一次。”阿姨把头埋得更低。
黎烟觉得有些渴,抿了一口豆浆,并未立即叫两位阿姨起身。
只是朝老爷子说:“太爷爷,无论您信不信,黎烟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孟叔叔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感恩戴德,但自知身份,不会有妄念。我今年高二,最多再叨扰您一年半我就会去读大学,在这期间,黎烟只希望不要闹什么不愉快,安安静静把书读完。”
“我懂你的意思,”老爷子挥挥手,示意两个阿姨退出去,“吃饭吧。”
不知是不是北城烹饪方式与烟州有所不同,总之那几个蒸饺,她只觉寡淡无味。
黎烟试图回忆昨晚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时自己的神情,她的脸上大抵还是流露了几分不甘和愤怒,孟斯奕不当即为她出头,估计是顾念几分她脆弱的自尊。
她丢下筷子回房。
寒假似乎从未这么漫长过,在烟州的时候黎烟一般会和叶明州他们厮混在一起,有时候唱K,有时候网吧打游戏,或者混一下午台球室,举着棒子乱杵。
无所谓开不开心,长久的堕落并无快意,只是打发时间。总比待在家,小心翼翼观察一群人的眼色要舒服。
黎烟其实不算坏的彻底,虽然与老师顶嘴、坏事常有她一份,但是作业与考试成绩都还说得过去。
如果坏小孩是黑色,那黎烟只算灰色,不过在她那群所谓的“家人”眼中,她只比妖魔更甚几分。
黎烟打开英语课本。
这些日子总能想起小时候那些虚幻的梦想,人就是这样,从前绝望的东西,只要横生一丝可能,希望便如春草吹生。
黎烟决定在从前多看一眼都要头晕目眩的英文字母上用用心,别的科目都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只有英语,于她像是穿着溜冰鞋爬山。
她掏出那支陈旧的MP3,播放英语听力,音频是叶明州给下载的,他总是爱管闲事。
今日是晴天,十点的时候勉勉强强整理完一页生词,日头温和地洒下,穿过窗前香樟的枝叶,碎光在书桌上粼粼。
入耳式的耳机,虽价廉,但隔音效果不错。
孟斯奕第五遍敲响黎烟房门却无人应答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直接推门。
风铃又响,女孩的背影却静谧的像床头那张雨雾森林。
脑海中可怕的的联想没被验证,男人默默松口气。
上前拽出她的耳机,“喊你这么多声都听不见?”
黎烟被吓到,微颤一下:“孟叔叔?”
孟斯奕的视线落到桌上平铺的听力题上,“这么用功,英语怎么才考那点分?”
他看了她的成绩单。
黎烟迅速将题目盖上,“您有事吗?“
平时吊儿郎当所以没考好,和一直很努力但没考好是不一样的。
谁都不愿做别人眼里的笨蛋。
“回来看看你,正好跟你说说学习上的事。”
闻言,黎烟觉得孟斯奕站着自己却坐着不太礼貌,遂准备起身,可双腿刚落地,又被他按着肩膀坐下去。
“没那么多规矩。”
他随意地靠在桌边,“年前就不折腾了,你自己查漏补缺,年后给你请个文化课老师补课。先打个预防针,到时候你可就不能再跟从前似的瞎混了。”
黎烟点点头:“我有心理准备。”
看着少女如临大敌似的表情,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