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得,胥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灵鉴一眼,一甩袖回屋了。 青耕抬起手,“哎你个胥大夫,你这是说不过就跑吗!” 灵鉴拉住她,“别跟过去,他没准是身上痛症又发作了,这会正难受呢。” 两人正要回屋,宋辞澜推开院门进来,他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脸上也不知沾了什么东西,五颜六色的。 “宋辞澜,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宋辞澜此刻外表虽然狼狈,但气度不减分毫,长身玉立,眉目英挺。 “元君,你回来了。”见灵鉴点头,他才又看向青耕,解释道,“村中筹备山神祭,需要几个壮劳力,我正巧无事,过去帮忙。” “你看着也不壮啊!” 若不说他的修士身份,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不事劳作的公子哥。 听到青耕取笑,宋辞澜也不恼,他反而问道:“收集好的雪水呢?我这就去为元君制云华琼露。” 青耕解下腰间竹筒递给他,灵鉴此时终于开口,“此事不急,你还是先歇歇吧!” 宋辞澜摇了摇头,对着灵鉴说道:“我不累。” 他顶着脸上的油彩离开,青耕歪着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灵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好了,若是村中还需要帮忙的人手,你也跟着去看看。” “元君你又想把我甩出去干苦力!” 灵鉴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哎呀,你要是不想去的话,还是让宋辞澜去吧,这修行啊不光是闭门读书打坐,也在于行万里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我看宋辞澜不错,他就悟性很高!” 青耕一听这话,顿时直起背,微仰着下巴说道:“不,我去!我一会就去!” 山神祭当天,彭家湾从卯时起就有了动静。 祭神的队伍排成长队,最前方是个火把阵,火光冲天照亮夜空,火把阵之后是一架四人拉着的木车,木车上是两个头戴羽冠的青年和一面牛皮大鼓,队伍行走时,两人便敲出振奋人心的鼓点。 一群脸上画着油彩的年轻人跟在车后,他们双手持铃,和着鼓声跳起祭祀之舞,动作虽然简单,但举手投足间却充满力量之美。 再之后是两排捧着供品的少男少女,一共十六种供品,除过瓜果点心,还有最重要的望山酒。虽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个个却都花了心思,因是冬日少有鲜果,许多瓜果都是面做的点心,看着却能以假乱真。 最后是各家各户村民组成的长队,他们三三俩俩地举着火把,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庄重。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山中进发,一边走一边在口中低声吟唱彭家湾流传百年的歌谣。 风兮云兮,山川茫茫。 魂兮魂兮,归我故乡。 天佑妣山,流水汤汤。 天佑妣山,平顺安康。 颂我山神,心之所向。 颂我山神,福寿绵长。 …… 祭祀的队伍沿途走得缓缓却不曾停下脚步,像是从山脚盘旋至山腰的一条火龙,进山之后,随着鼓声铃声,飞鸟长鸣,野兽低嚎,一唱一和间像是一起在歌颂,又像是在送别。 等到了山神庙,依旧按照过往的仪式祭拜,唱诵敬香祭舞……拜完山神,除了最后跟着的村民,祭祀队伍又按照来时的顺序,齐齐整整地回到村中。 进村之后,每家每户门前都站着人,见祭祀队伍过来,便将人迎到自家院中——彭家湾的村民们认为祭祀的队伍会收到了山神的祝福,于是从山神庙回来后,会邀请祭祀队伍在自家院中绕上一圈,以消灾祈福。 等祭祀队伍走完最后一户人家,已是傍晚时分,祠堂的空地上早已燃起篝火,两侧摆着看不到头的宴席长桌。 参加祭祀的村民陆续落座,灵鉴一行人被彭顺视作上宾,分坐在他下手两侧。 宴席在热闹的氛围中开席,彭顺打开从山中带回来的望山酒,灵鉴坐得近,被勾得食指大动。 她此前已经问过胥大夫,胥大夫说这酒是取粮食之精酿造,她确实能喝,可真等她端起碗的时候,胥大夫隔着篝火一脸深沉地盯着她看,生怕她喝多了似的。 “我最多喝一坛。”灵鉴举起手指示意。 胥大夫还未说话,彭顺就先笑道:“林姑娘对我彭家湾有大恩,别说是一坛,十坛都管够,只要你喝得下。”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然后举杯同祝。 宴席到了后半,场面变得越发热闹,有村民围着篝火跳舞,跳累了又坐回去吃吃喝喝,相熟的人在拼酒划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