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还是由倚晴带着她,那时候两个人急着回殿,心下焦躁,自然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周围的景色。
远处亭台与夕阳相映,潺潺的湖水倒映着晚霞的余晖,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萦空惭夕照,破彩谢晨霞。
素华伸出右手,仿佛欲接住夕阳洒落下的余晖,却只触到了一缕清风,她回过神,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幼稚的时刻。
她收回目光,继续朝着远处的亭台走去。
她走到半途,只觉得隐约听见了痛呼声,可这偏僻荒凉,哪里有能藏人的地方,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这……
素华继续向前走着,离亭台越近,惨叫声就越是清晰,还夹杂着几道尖利的咒骂声,素华心下暗惊,轻步走过去,便看见三个穿着褐色袍子的宦者围在一起,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嘴里还时不时吐出几句脏污话,完全没注意到周边多了个人。
她微微踏出的步伐又收了回去,眼神变幻莫测,最后又归于平静。
一群弱者欺凌一个更弱的人,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未曾经历过,那时又有谁来帮助过她?
人的劣根性最是体现在这个方面,自己越是弱小,便越是喜欢从比自己更弱一头的人身上寻求成就感,好像欺负一只路边的蚂蚁能让他们变得更伟大,好像通过撕碎他人来拼凑自己的自尊,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素华收回目光,径直向前走去,她现在并非是孤身一人,若是因为救下了这人而连累了阿晚,那才是万万不值得,这世道,惟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哪倚靠得了他人?
“救我……救我。”
素华的脚步顿住了。
那是一道孩童的声音,还带着细微的颤意与泣声。
它逐渐与记忆里的那道声音重合,一样无助,一样痛苦,一样……绝望。
素华面色淡然,右手却紧紧攥着腰间的挂饰,像是要将它融进血肉里,挣扎不已。
终于,她转过身,朝着亭内走去,眉目肃然,语气冰冷。
“你们三人是在作甚?”
依照规矩,每宫之掌事姑姑都佩带着一个镶有名字的挂饰于腰间,初衷是方便交接事务时辨别身份。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一习惯渐渐成为了一种象征。
虽说各宫的姑姑们心里头明清,即便佩戴着这个饰物,她们的身份本质上仍然是奴婢,与下头之人相比,并无多少尊贵可言。
可对于各宫那些较为低阶的宫婢宦者们来说,这个佩饰便是意味着惹不起三个字,毕竟掌事姑姑们都是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如若惹恼了,那可不是轻易能糊弄过去的。
那三人身着褐袍,想来在宫中也是最低阶的宦者。
他们转过身,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去,说道:“姑姑误会了,我们三人只是在同他打闹。”
素华越过他们望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孩子,身上露出的皮肤青一块一块,身上还残留着凝结的血块,十分可怖。
想来他们也知道不能在脸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那孩子的面容倒是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头发凌乱,唇色惨白,还有些许不甚明显的擦伤。
她面色平静无波,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滚罢。”
三人见她没有再深究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此地。
夕阳已隐没于天际,春日的傍晚并不温暖,他只身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袍,抱着双腿蹲在角落,显得萧瑟又凄凉。
“你叫什么名字?”素华把手里碍事的糕点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俯身问道。
那位小郎君抬头望了她一眼,像只小狼崽子一样,眼里闪着警惕的光。
“对着我你倒是硬气起来了?”素华冷笑一声,说道,“方才对着他们怎么那般瑟缩样。”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难得行一次善举,却连一丝好脸色都得不到,素华轻轻摇了摇头,挺直身姿,准备离去。
“越昀。”男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干涩而嘶哑,仿佛石子在粗糙的棉布上擦过。
熟悉的姓氏也没有让素华的面色变化一分,她转过身,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堂堂皇子,怎么比我这个宫婢过得还要凄惨?”
他又沉默了。
早就听说过宫中两位皇子,大皇子越昀的生母只是一位欢场女子,与当今陛下……那时应该要称呼为王爷,酒醉情迷后春风一度,等到他登基后,才带着当时已至垂髫的孩子进宫,可惜红颜命薄,进宫不过数月,便因病去世了。
二皇子回宫后,本就不受陛下与太后宠爱的大皇子自然地位一落千丈,素华也曾想过失宠的皇子会是何种境况,如今亲眼看见,仍觉得感慨万分。
这宫城,当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你方才为何不还手,贵为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