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茶,众人又坐了一会,雨却是越下越大,混合着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明明才申时三刻,外头却和天黑了一般。
而这还不是最差的情况,听闻县衙外头的那条路因暴雨骤降而积水严重,短时间内无法通行。虽然官府已经派人去疏通了,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因此,众人面上均是难掩忧色,柳茵洛也不意外,却不是因为难以回去,而是那张字条。
她自认已经说服自己不要再管那张字条,可脑海里却总浮现出字条上的文字,想象着下笔者现在的面貌,又许是内心残存的一丝愧疚感作祟,旁人只听到外面电闪雷鸣,她却总觉得风声中含着几道微弱的呼救声。
不知过了多久,柳茵洛咬咬牙站了起来,她假意坐久了起来走走,走到白鱼身旁时趁人不注意低头吩咐了对方几句,最后交代道:“只要在窗外看上一眼确认里面情况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白鱼见柳茵洛面容严肃,也严肃道:“是,娘子。”
“好,你去吧。”柳茵洛面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白鱼会些拳脚功夫,所以阿娘才把她派到自己身边做贴身丫鬟,对于白鱼,她很放心。
目送白鱼离开花厅后,她重新坐回位子上,柳茵曼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和旁边的林文姝交谈。
一刻钟后,白鱼回来了。
她弯腰凑近柳茵洛耳边,低声描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柳茵洛听完面露疑惑,问:“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白鱼摇头。
柳茵洛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最终道:“带我过去。”说罢往外走,白鱼连忙跟上。
穿过两条长廊,便到了字条上所写之处。柳茵洛看向门上的铁锁,问:“就是这儿?”
白鱼重重点头,随后小心察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后搀着柳茵洛来到柴房一侧的窗檐下,窗纸上破了个小洞,是方才白鱼留下的。
柳茵洛探头往洞里张望,果然如白鱼所言,一位妙龄小娘子穿着一身雪白里衣坐在床前,小娘子面色苍白、眼神涣散,长发没有经过打理,松松散散地搭在腰间,脸上依稀可见泪痕,脖子上还有一圈淤青。
再看这屋内,明明是柴房的格局,却铺设着锦绣罗帐、甜腻熏香,乍一看还以为是间女儿家的闺房,要说如此便也罢了,可那妆台上却又只余零星几个脂粉盒子,连个首饰盒都不曾见到,一旁绣花的地方更是只余绣棚而不见剪子,处处透着一股怪异。
这小娘子究竟是何身份呢?
柳茵洛正思索着,屋里的小娘子忽然喃喃自语道:“裴郎,是你吗?你来见我了吗?”说着忽然起身,方才还空洞的眼神立刻炙热不已,正痴痴望着镜台的方向。
可柳茵洛看得分明,镜台那边根本没有人!她和白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白鱼小声劝道:“娘子,这里太诡异了,咱们回去吧。”
柳茵洛却是摇头,“来都来了哪有半途回去的道理,再看看吧。”
白鱼噤声,只好继续看向屋内。
就在这时,那原本痴痴望着镜台方向的小娘子骤然色变,指着镜台的方向声泪俱下道:“裴郎,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负我?就因为阿耶不许我和你来往吗?”说着说着竟蹲在地上掩面流泪。
柳茵洛忍不住皱了眉头,敏感地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心里疑惑道,这是遭心上人抛弃的小娘子?而且小娘子的父亲还不同意二人的来往。
可她为何会被关在县衙呢?
屋里的小娘子还在不断重复:“没关系,我会说服阿耶的……我会说服阿耶的……”看着仿佛魔怔了一般。
柳茵洛看着这一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倒是想趁机问一问那张字条,可看这小娘子神志恍惚的模样又只得作罢。
正犹豫着是否就此回去,那小娘子忽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柳茵洛下意识直起身子,把视线从小洞上移开,耳边听着屋内愈来愈近、愈来愈急促的脚步声,心跳如擂鼓。
她当机立断拉住白鱼的手腕转身就走,谁知雨天路面湿滑,柳茵洛走的急了些,脚上一个不稳便往前倒,白鱼搀扶不及,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好在下一瞬有人扯了她一把,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抵在一面墙上,自上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柳娘子运气不好我已经说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