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将汤碗递给楚黎,适时转换话题提起了之后楚黎去国外的安排,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白瀚宇离开前,又叮嘱楚黎复习了一遍明天的行动安排,这才放心离去。 “白警官,晚安~”楚黎挥手跟白瀚宇道别。 看着自己女儿在白瀚宇面前颇为自然放松的模样,唐芸百感交集,这样的楚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只希望从今以后,她的孩子健康快乐,只希望,明天的计划顺利进行。 医院病人作息比较规律,楚黎早早睡下后,唐芸敲开了张天泽的临时办公室,他桌上有一杯刚送来不久的咖啡,杯子上帖子张纸条,写着“张医生,辛苦你了”,是楚黎的字迹,唐芸的目光自咖啡杯上扫视而过,拉开椅子坐在了张天泽对面。 唐芸:“张医生,我想问问,我女儿那种情况,她自己有可能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张天泽愣了一下:“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楚黎有哪里不对吗?” 唐芸显得有些焦虑:“之前金医生跟我说,尽量不要在安安面前提起其他人格,自从小言离开以后,她再没有在我面前提及这些事,我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生了病的。” “可如果方建国用那个微信跟安安一直在聊天的话,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唐芸大约是觉得自己乱七八糟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问道:“我就是想问,她如果知道了自己是生了……那种病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卸下防备的楚黎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且对明天的计划胸有成竹,她不止一次安慰唐芸向其保证自己会小心,唐芸也想说服自己放下心来,毕竟警方已经做了周全严密的部署,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她就是会担心,任何一点可能造成不确定因素的危险隐患,她都会担心。 张天泽沉默片刻,给唐芸倒了杯温水轻声道:“唐女士,你先别着急,你说的这种情况,患者本身一般是不会知道的,但患者经过多次治疗,在治疗的过程中难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 “就目前情况来看,其他人格并没有对楚黎表现出敌意,你暂时不用担心,之后我们会安排详细的检查和进一步的治疗,她会没事的。” 唐芸的面色却没有缓和,反倒显得愈发焦虑了,她犹豫了片刻:“我是想问,有没有可能,帮忙让小月出来一下,我想问问她,方昊自杀那天,她究竟有没有去过天台。” 张天泽愣住了,楚黎自首的那一段“真相”,不是编的吗?唐芸为什么要这样说? 唐芸:“那天晚上,安安的确跟室友分开了,但没有人为她作证,因此警方当时找了她好几次,后来是根据案犯现场痕迹,和那通电话排除的嫌疑,可如果是小月有心隐瞒……安安她根本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对吗?” 张天泽半晌没说话:“唐女士,你的意思是,楚黎编的故事里,有可能夹杂着部分真相?” 唐芸这次没再答话,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抓捕方建国的计划虽出了乱子,但好在楚黎和程远只受了些皮外伤,情况还算稳定,只不过程远被吓坏了,也跟楚黎一道被送去了张天泽那儿做专门的心理疏导。 一场大雨,带走了北市久违的阴霾和寒意,白瀚宇接受过全身检查后,来到了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心理科,那是一个独立的三层小楼,保证患者绝对的安静,同时给予特殊人群绝对的私密空间,楚黎和程远就被安排在这里。 白瀚宇到时,刘琦正和张天泽商议后续的受害人做问询工作,唐芸则在安慰匆匆赶来的霍小雅,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白瀚宇的到来,他先是隔着探视玻璃看了眼刚吃了药睡下不久的程远,而后顺着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楚黎的病房。 楚黎的病房采光不错,此刻正值日落时分,乌云散去,昏黄的日光洋洋洒洒落在楚黎床上,病床靠窗,楚黎此刻正抱膝坐在窗边,出神似的望向窗外。 门外的便衣小陈看到白瀚宇,与其打了个招呼:“白副队,你要进去看看楚黎吗?她精神还算不错,刚才还在问你的情况。” 白瀚宇点点头,敲响了楚黎的病房门。 床头一个蘑菇形小音箱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程远的病床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音响,悠扬的曲声与潮湿的风回荡在整间病房。 “请进。”见到白瀚宇,楚黎显得很是开心,一双眼睛莹莹发亮,不住打量着白瀚宇:“白警官,你去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只是拉了你一把,能受什么伤?倒是你……”白瀚宇走上前,忧心望向楚黎脖颈处分外明显的勒痕,以及两只被裹上纱布的手。 旧伤添新伤,短短数日,楚黎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全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