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一清死后,杨家也迎来了一段安定的时光,不管是家族产业上,还是晚辈的教育上,都十分顺利,一直到嘉靖十年,杨家迎来了第一次动荡。
嘉靖十年五月,离杨岚去世恰好两年,邹荷悦再也忍受不住寂寞,在房中哭泣了起来。杨其仁与杨斯人见母亲哭泣,连忙跑过来安慰自己的母亲,哪料邹氏却将二人赶了出来,二人不知所措,在庭院门口大哭了起来。黄萍正好路过,见两位侄子正在哭泣,便上前询问,在得知邹荷悦正一个人在房中哭泣时,本欲上前探望,杨其仁此时对黄萍说道:“伯母,我娘常常一个人在房中哭泣,是不是她生病了?”黄萍闻言,于是停下了脚步,独守空闺的感觉她是再熟悉不过了,此时倘若进去劝慰,反倒会加深她对杨岚的思念。
回到房中,黄萍将此事同杨青说了,杨青闻言,大惑不解,问黄萍道:“这邹氏最近可曾遇到了什么委屈?”
黄萍道:“怕不是最近才遇到,我听其仁说,她常常独自在房中哭泣。”
杨青道:“也不知何故,让其独自落泪空闺?”
黄萍道:“在空闺,独自落泪哪还需要缘故?”
杨青不解,见黄萍似笑非笑,突然恍然大悟,这邹氏怕是受尽了思念之苦,委屈得不得了呢!随后杨青说道:“不知此事该如何解决?难道让她改嫁?”
黄萍道:“待我前去探探她的口风,倘若她真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好拦着。”
杨青道:“也只好如此了!”
过了几日,黄萍见邹荷悦心情还算不错,从外面回来时,给几个小孩带了许多好吃的,包括杨青一家也没有落下。黄萍见状,便邀请邹荷悦前去榴庭别苑喝茶,邹荷悦不明白黄萍所为何故,但还是应了下来。待邹氏赶到时,黄萍早早便已候在了那里,手里正在沏着一壶龙井茶。邹荷悦远远便闻到了茶香,忍不住赞叹道:“都言秀眉文才出众,琴艺俱佳,没想到茶艺也是如此了得。”
听到邹荷悦的夸赞,黄萍淡淡一笑,邀邹荷悦坐了下来,随后黄萍对邹荷悦说道:“这些年在杨家,可真苦了你了。”
邹荷悦道:“嫂子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悦儿的本分,再说和嫂子相比,悦儿算做了些什么事嘛!”
黄萍道:“这些年确实辛苦你了,青玄英年早逝,令你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说罢竟流出泪来。
邹荷悦见状,亦抱着黄萍痛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骂道:“让你平日多注意身体,你偏不听,如今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二人哭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黄萍见邹荷悦慢慢平静下来,于是找机会对邹荷悦道:“其实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改嫁的,毕竟独守空闺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邹荷悦愣了一下,不知黄萍为何会突然对她说这些,于是问道:“嫂嫂,怎么今日突然对我说这些?莫不是悦儿做错了什么事?”
黄萍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杨家如今门庭衰败,而你又如此年轻,岂能将如此大好韶华浪费在此处?我同徽平和敬斋叔叔商量过了,倘若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改嫁他人;倘若你不愿意改嫁,杨家人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呢!这一切全凭你自己做决定!”
邹荷悦陷入沉思,本来忙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好歹也忘却了许多烦恼,只是漫漫长夜着实难熬。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日子,现在嫂子又来同她说改嫁的事,倒不是她邹荷悦不愿意,就是她一个女流之辈,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来。邹荷悦也曾写信告知过父亲,既然嫁来了杨府,便是杨府的人,倘若要改嫁,也是杨家说了算,自此邹荷悦便和父亲少了许多联系。
黄萍见邹荷悦陷入沉思,心里已然明白。于是对邹荷悦道:“我明日托敬斋叔叔与你去说一媒,就把你当做杨家的女儿嫁出去,以后你回杨家便是回娘家一样!”
邹荷悦闻言,即刻泪流满面,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杨家人似乎很关心她,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见事已至此,邹荷悦亦点头默认。黄萍见邹荷悦点头,于是二人说了一会儿苦,又哭了好几阵,近中午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黄萍回去后,将此事同杨青讲了一番,杨青倒不反对,只是说道:“只是青玄的几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黄萍道:“这个简单,我们让悦儿改杨姓,然后让悦儿认敬斋叔叔为父亲,杨家便成了她的娘家。她若想念孩子,常常回来看看也是可以的。倘若实在没空,我们替她照顾也无可厚非。”
杨青道:“如此这般,可就苦了夫人你了。”
黄萍道:“夫君何须此言,其仁、斯人、有仁亦是你杨家血脉,我们照料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杨青起身抱住黄萍道:“不久我为父亲守孝期就要满了,届时就要回到永昌去了,他们可怎么办呢?”
黄萍道:“夫君你尽管放心过去,我自当照料好家里。倘若我有空,我便去滇南寻你。”
杨青道:“也只好如此,家中诸事,还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