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绣娥听着陈玉这话,心里格外满足,因为自从她敲打了曲小若那一火钳后,就一直不顺心,两个儿媳妇也跟她隔应起来,都站在曲小若这一边。
这下陈玉赞同她的意见,她趁热打铁地对曲兰花温声说起话来:“兰花啊!奶奶都老了,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就盼着儿孙能把日子过得好一些。你说你要是一辈子跟个残废,那我就算是进了棺材,也没法瞑目啊!”说得流起眼泪来,“我就想着鲁明的肾都坏了,这男人没有了肾,子孙根都是立不起来的,你以后可是要跟着守活寡守一辈子的呀!”
曲兰花听着奶奶这番“肺腑之言”,又是一道放声大哭,哭尽了不甘和委屈,还有那份对未来的恐惧和对鲁明的愧疚。
天黑之时,县城县医院里边,鲁方田夫妻俩刚到鲁明的病房。
刚夫妻俩抱头痛哭了一番,护士过来喝止才停下。
这时鲁明已经睡着了,鲁明的妈妈陶秋芸摸着鲁明受伤的腿,低声哭泣:“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没想到成这样了。家里边都收拾好了,只等明天就把兰花接进屋里来成亲。”
简向红问:“支书,兰花怎么没跟着来,本来还说她晚上陪护的。”
陶秋芸伤心得说不出话来,鲁方田气道:“兰花本来是要来的,结果半道上被她奶奶给拦着拉回去了。”
曲小若看着鲁明的眼皮在动,忙道:“鲁叔,秋婶,你们别伤心,明哥他会好起来的。”
她是不想让这老两口在鲁明面前说这些话,因为她看得出,鲁明并没有睡着。
果真,鲁明的眼角流下眼泪来,牙齿咬得死死的,不一会已经哭出声来。
陶秋芸吓了一跳,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被儿子给听见了,后悔不已,忙上前安抚:“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啊!要是疼的话就跟妈说,我给你揉。”
鲁明重重地吸了下鼻子,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妈,嘶哑着声音说:“妈,我心疼,你能给我揉吗?”
陶秋芸一愣,心下更后悔了,她怎么就能以为儿子睡着了呢!她真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曲小若觉得这么不是个事,老人家实在太喜欢哭泣了,这样只会增加鲁明的伤感情绪,会影响鲁明的身体恢复,于是对老俩口说:“鲁叔,秋婶,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陶秋芸抹着眼泪:“我吃不下。”
曲小若将陶秋芸的手拉起:“走吧!秋婶,今晚你还得照顾明哥呢!你要是不吃,怎么能受得住?”
鲁叔站起身:“是的,小若说的对,我们都得吃,吃饱了才能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
曲小若看向简向红:“简大夫,还麻烦你先帮着看下明哥,我带鲁叔和秋婶去外边吃饭。”
外边国营的小饭店,曲小若正要走进去,鲁叔和陶秋芸却止了步。
鲁叔将裤兜里的钱拿出来,只有两分钱,他又看着陶秋芸。
陶秋芸摇了摇头。
曲小若从兜里拿出钱和粮票,对鲁方田说:“鲁叔,我这里有钱和粮票,你们今晚先把肚子吃饱。”
鲁方田摇头:“不行,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和粮票呢!”他朝四周看了一眼,“我们看哪里有没有黑馍馍买,吃上一个就好了。”
曲小若:“鲁叔,这个时候你们也就不要跟我计较这些了。谁还没有个难处,最近这些天秋婶都得留在医院照看明哥,少不得要在这里吃。”说着拿出一张十元的票子和几张粮票递到陶秋芸手上,“秋婶,这些钱和票你先拿着应个急。”
陶秋芸红着眼圈,哽声道:“小若,那你自己有钱花吗?”
曲小若说:“我手上还有,学校那边提供吃住,我花不了什么钱。”又拉着陶秋芸往饭店里边走,“今晚这顿我来请,有些话我也顺便想跟你们说一说。”
鲁叔和陶秋芸对视一眼,跟着曲小若走了进去。
曲小若进饭店后,点了几个馍馍,一碗清水萝卜,再加上三碗辣子汤。
倒不是她小气,而是鲁明住院她也给了些钱,再加上刚给陶秋芸的,她身上所剩无几。
但就是这样的菜,鲁叔和陶秋芸都觉得很好了,因为他们为了儿子的婚事,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找人借了几十块钱。如今儿子动这么大的手术,他们还没出一分钱,但也知道这些钱都是乡亲和知青们凑的,他们以后得还。
曲小若见这顿饭吃得差不多,这才开口:“鲁叔,秋婶!现在明哥受了这么大的伤,最需要的就是你们的支持。”
鲁方田道:“我们是他的父母,当然得支持他了。”
曲小若一脸正色:“鲁叔,明哥他需要的支持,不光是你们的照顾,还有你们给他的影响。”
鲁方田眯着眼:“小若,我们能给他什么影响?”
曲小若道:“心情的影响。”
鲁方田这下明白了,“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