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让我想想?”
霜月石伊捧起自己的那瓶烧酒,小酌了半口,才在某人凝视下,漫不经心地道:
“大概是很久之前,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年少时,青年时,都受到过你们家族某代大长老的欺压。”
“他在生前说过,总有一天,要把所有的屈辱,尽数偿还。只可惜,死得匆忙,未能如愿,之后,我武道大成,遂找了那人展开决斗,将其枭首。”
通过他大致的描述,上原铃野很是愕然,因为她想起族内的历史,在一百多年来,三代大长老,唯有一位是惨死在外。
他的名字叫上原羽逸,曾经是族内的最强者,大名鼎鼎的特级咒术师....
光是想到这个猜测,上原铃野就心神震撼,要知道在那段惨淡的岁月里,失去了特级咒术师的庇护,上原家如大厦之将倾,遭遇到咒术界的打压与窥伺,曾一度濒临灭亡。
可是眼前这个病殃殃,怎么看都没有一丝强者气息的老头,真的是导致上原家衰落的元凶么?
上原铃野不敢确定,无论是直觉,还是眼睛,从老者身上观察所得的信息反馈,都在告诉着她,对方真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出门都要扶着拐杖的老爷子。
然而,下一刻,她却彻底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间过的太久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宰的那个家伙,好像是叫上原羽逸来着?对吧,小家伙,你们族内有没有这个人。”
霜月石伊陷入脑海的回忆,一脸不确定地说道。
“有...他在我未出世时,就陨落了,听闻是族内数百年来,最为强大的特级,拥有数只特级咒灵,以及大量的咒具,没想到是您...杀了他。”
上原铃野久久不能平静,她对族内的历史了解不多,只是隐约记得那位大长老,是死于某位闻名东瀛的无名武圣手中。
“呵呵,上原羽逸确实强大,当年我要胜他也是不易。”
霜月石伊稍有感慨,又问:“多年过去,上原家应该在韬光养晦中,恢复甚至超过当年的势力了吧?如今有特级坐镇么?又是谁在主持大局?”
“嗯,近二十年,上原一脉出现了大批的二级,一级咒术师,就连特级,现在也有着足足三位。”
“家主是上原藏吾,一级咒术师,在他之上,家族由三位位高权重的族长管理,他们都是特级咒术师....”
上原铃野讲述这些情况的时候,都略感乏力,她才堪堪迈入一级咒术师的境界,距离修行圆满,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光景。
更别说在一级与特级的鸿沟,倘若要一跃而过的话,以她的天赋,亦需二十年左右。
在资源、天赋、追杀等种种限制下,想要只身对抗底蕴深厚的上原世家,简直难如登天。
与她的脸色凝重对比,反观霜月石伊,哪怕听到三位特级并存于世,依旧是从容不迫,根本引不起心境上的丝毫波澜。
注意到女子的落寞神色,老者安慰道:
“那你可要努力修行了,小姑娘,想要一个人,对付一方古老、悠久的势力,并非易事,更不能有松懈之心。”
“前辈,我想....”
上原铃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霜月石伊挥手打断,无奈道:
“我老了,帮不了你什么,换作是以前,你只需交些酬金或者宝物,我不介意陪你去上原家讨一个公道,但现在不行咯。”
“你瞧,我这虚弱的身子骨,被寒风一吹就哆嗦,怕是争不过那些年轻人了。”
闻言,上原铃野心底刚升起一缕的希望,再临近破灭,只是她不愿放弃,又接着问:
“那您能教我修行么?我有一件古物,价值不菲,可以用作学费,交给您。”
霜月石伊苦笑摇头,给她分析利弊:
“傻孩子,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拥有咒力,能操控各种术式的咒术师,而我只是纯粹淬炼肉体的武士,且不说,我根本教不了你什么。”
“就算是,你想辅修武道,提升战力,那也是耗费时间、心血,回报不大的事情。”
“作为咒术师,如果不是天资惊艳之辈,其实更应该做的是专精所修的术式、开发领域,没必要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影响心境。”
“我能理解你那种被上原家压迫得无法喘息的情绪,但也恰巧是这种糟糕的情绪,才导致你现在看不清自己的修行方向,只是一昧想要变得强大,而寻求旁门左道。”
“这样的话,终其一生,都不过是耗费光阴而已,你是敌不过那些特级咒术师的,他们动辄拥有改天换地,摧毁整座城池的手段,远不是你倚靠武道、热武器,别的外物,所能弥补差距。”
一番劝诫,现实又残酷,击溃了上原铃野最后的念想,她陷入久久的沉默,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死死地握着,指甲深深陷进血肉里,显得是那样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