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会有人出现在这奥藏山之上。
天色从清晨开始便有些沉闷,直教人喘不过气来。烟灰的天空覆盖着轻薄的乌云,偶尔有边角沾染上浓厚的墨色,深一处浅一处,像是件没有漂染匀称的新衣。逐渐厚重的水汽细密而又无声地入侵檐下屋中,沾染附着在触碰到的一切事物上。
趁着雨势将倾未倾,留云借风真君赶忙把自己院子里易潮的物件都搬进了屋内。
石林峭立,气候孤寒,即使是为了访仙,上山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北边山上的削月筑阳真君算上一个,偶尔理水叠山真君会拎着佳酿来庆云顶上小叙。但当他细细数来还有谁的时候,才发现他隐居在此的时间已经太久,久到那些熟悉的人多已病故。
连帝君也很久没来过了。
留云才将华池院子里的东西收进洞中没多久,一位金发的少女就来到了访客稀少的奥藏山中。
奥藏山的山路陡峭而鲜有人迹,传闻中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们的隐居之处,也因此受到部分求仙祈福之人的追捧。
只不过鉴于其间的凶险,外人不宜靠近,通常建议站在望舒客栈的观景台远观,可以看到绝云间的高耸入云的雄伟壮观。
派蒙飞在前面探路,但带着百无禁忌箓的荧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磕磕碰碰,在高空木吊桥缓步前进,木板桥两边绳索采用的不仅仅是粗厚的麻绳,当中还掺杂着铁丝,即便麻绳断裂,多道铁丝会为过桥人保障安全。
不得不说,从木吊桥俯视下方,由于高耸入云,下面只能看到云雾妖娆,朦胧得根本看不清底下是地是水。
徒然增加了一丝惊恐之意。
派蒙往下看着,娇小身板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坐回荧的肩膀上。
“派蒙,你说仙人会不会很凶啊?”
荧看着头顶的似乎无穷无尽的木桥,笼罩在云雾中,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身后是什么。
“应该不会吧?他们可是璃月的仙人,不应该保护璃月的居民吗?”
派蒙死死的抓住荧的衣服领子。
“我们可不是璃月居民。”
荧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百无禁忌箓,迟疑的望着不见顶的奥藏山。
“但不是还有访仙的璃月居民吗?仙人们不会看着我们…掉下悬崖吧?”
派蒙不确定的说。
“唔,那绝云间山路崎岖,底下凶险万象,一般人都不敢来。仙人之所以住在这里,不正是因为想要躲避人烟吗?”
荧抓住吊桥的两侧,小心翼翼的往绝云间的某个石顶上走。
想到即将面见可能会很凶恶的仙人,派蒙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从这里往下飞吧,派蒙!”
荧和派蒙登上了一座石顶,俯瞰着身下云遮雾绕的山峰,一只石鹤闪耀着金光。
找准位置,金发少女从石顶一跃而下,张开蒙德后勤官赫塔小姐送给她的青色风之翼,向着石鹤的方向飞去。
“飞不过去的吧!荧!”
派蒙抓住了荧的衣摆,迎面吹来的狂风和云雾让小派蒙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在空中惊恐的呼喊。
而荧的也开始后悔起来,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再熟悉不过,她好像真的估计错了自己和石鹤的位置,再往前的话,恐怕就要撞上山崖了。
正当荧在一片白茫茫雾气中努力调整方向,准备落到更低的地方时,一道清风从自己的身下升起,托着她的风之翼向上,刚好落在了一片平地上。
雨势稍歇,一路上磕磕碰碰,走了不少弯路的荧和派蒙终于飞到一处鸟语香之地,抬头望去,除了来处,附近已经没有更高的地方了,一棵巨大的枫树立在华池之上,艳红的枫叶飘落,饱浸了荷池的池水后,缓缓沉下,加上洞口泛着金光的符画,这里应该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仙人的生活都这么惬意吗?
荧心中暗自想道,虽说这几日在璃月听惯了仙人的传说,但故事中的描述远没有亲眼目睹的那样真实,身临其境。
如今站在这里,感觉截然不同。
荧脱下鞋子,蹚水踩进了荷池中凸起的土地上,在池中心的石桌上,放着一只酒壶、一副碗筷,桌子旁边的石凳上刻着:“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
“留云?”
荧绕着石桌转了一圈,古朴的桌子一层不染,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荧,我记得三眼五显仙人中,有一位被璃月人尊称为留云借风真君,这个留云难道说…就是指的那位仙人吗?”
派蒙好奇的摸了摸石桌。
当小派蒙的手摸上石桌的一刹那,一道声如洪钟的询问在四面八方传来,而话语中又带着某种奇怪的随性和温柔。
“尔是何人,因何擅闯绝云间?”
云起雾缭,华池上的红叶纷纷落下,白山碧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