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石粟的租,义仓粮还有亩纳二升,也才二百石。
好田一亩地能收两石,至少一石斗,哪怕是出租,佃户交一半,也能收租一石到七八斗,一亩交的租税、义仓粮合四升,二三十分之一。
武怀玉主动交粮,并不是很心疼,毕竟这交纳的只是小部份,武家的收入仍有保障。
武家这样的身份,衙门当然不敢从武家这里弄好处,不过一些该有的附加税、杂税,武怀玉倒也没少他们的。
附加税是正税之外的,比如脚钱,也就是运输费,按户分九等,户等越高承担越多,而且这笔费用不固定,是按照各地运输难度、路程远近而定,分为租脚以及折里,地方交的租粮的运费实际仍是百姓承担,额外收取。
另外还有加耗,就相当于火耗了,正租一般加耗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没有定例,都是地方自己收取,这部份加耗其实是有多征的,剩余的自然就是地方官吏们的好处,以及办公招待费用。
此外还有仓窖税和裹束费,裹束费是庸调绢布的包装费,仓窖税自然是租粮的存储费。
反正从包装、运输、存储都有额外收费,这还是正式名目的,地方官吏私自摊派的还有不少名目,比如籍账钱,户籍三年一造,计账年年造,基本都要收一钱。
这些附加、摊派,以及被胥吏们用踢斛淋尖等手段拿走的,算下来还是不少的,而且这些玩意没有个确切数字,各个地方收的还不一样。
最是容易出问题的环节,也是百姓们最容易被剥削压榨的地方。
就比如说以前朝廷有捉钱令史,有公廨本钱放贷,赚利息来用做办公经费甚至是食堂餐费,以及官吏们的一些福利。
后来取消捉钱令史和公廨本钱了,这个窟窿怎么补?李世民直接让从全天下选七千富户,直接让他们交一笔钱,视防阁制而收其钱,都不用给他们本钱,也不需要他们放贷了,直接交钱。
三年一轮换,变相的富人税。
再比如,朝廷附加征收的租脚钱,其实并不是真的用来做运费了,因为运输也是地方摊派百姓承担的,这笔名为运输费的租脚钱,其实是用做京官俸禄发放的。
武怀玉让老赵把这一笔笔附加费用开单子,武家也照例都交了,这些附加其实不是地方官吏贪污的,该交还是交。
最后算了一下,武家今年三原县一万来亩地,交的地租两百来石,义仓粮两百来石,五十来匹绢,以及二十来斤绵,劳役免除也不用折庸,
但各种附加摊派,也交了百多石,还有一些绢绵,算下来,大抵是相当于正租调的两成左右。
好在取消摊保,也不用补缴往年县里欠缴的。
武家当着大家的面,搞了个很隆重的纳粮仪式,县衙这边,县令赵仁本带着一众官吏也是特意还给武家制了块牌匾嘉奖。
樊玄符笑着道,“了六百多石粟,六十多匹绢,几十斤丝绵,就换这么块牌匾,这牌匾真是一字千金啊。”
武怀玉倒挺淡然,一万多亩地,收租就有万石,交点租纳点税也是天经地义。
他这也算是为新政带头冲锋了,
“还好只是先在三原试行,要不然咱家各地加起来几千顷地,那不得多缴纳两三万石粮?想想就肉疼呢,”樊玄符是真有些不舍。
“也没那么多,一亩两升那本就是已有的义仓粮,现在也只是一亩多加了两升正租粮,一千顷地也就缴两千石正租粮而已······”
樊玄符笑武怀玉太大方,“你在三原试推新法,有没有跟代国公商量呢,李家可是三原大户,田地比咱家还多,你这学生,一下子让老师家掏了上千石粮在匹绢呢。”
“放心吧,老师肯定是支持我的。”
千百石粮武怀玉不放眼里,其实陇西李氏丹扬房又何尝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