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朋友是放射科的老人了,这个人的脾气比较怪,什么事都喜欢跟人家唱反调。
出事那天,是七天前。
当时老罗一个人值夜班。
本来他是应该放假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鬼使神差地跟老婆大吵了一架。
被赶了出来心情不好也没地方去,就和同事串了个班。
打算在医院过上一夜,明天回去再好好哄哄老婆。
那天晚上一点多,医院送过来一个飞车党。
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孩,晚上喝了不少酒,在马路上骑着摩托车飙车。
其中的一个小孩儿,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撞了车。
当时的值班医生给出的诊断是锁骨断裂。
可诊断是诊断了,还必须需要一个片子。
然后才能根据片子和骨头断裂的情况来定制一个治疗方案。
是放钢板还是下钢丝?都得先看下骨头的断裂情况才能做决定。
当时这几个小孩喝了点酒。舞马长枪地,把被撞的那个小孩抬到了x光室。
当时的老罗已经睡下来了,但是来了病人即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起来。
这几个小孩嘴巴虽然不怎么干净,骂骂吵吵的,但对老罗说话的时候却是特别地恭敬。
这小孩是锁骨断裂,疑似锁骨刺到了肺片,抬到X光四的时候,呼吸都已经很困难了。
当时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小孩不能再躺下了。
等这帮小孩抬着病人找到老罗,老罗说你们得躺下去,不躺我怎么拍呀?
其中的一个小孩客客气气地跟老罗说,“刚才的那个大夫不让躺,大夫您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这种情况比较正常,躺不了,那坐着或者是站着也都可以拍的,但是老罗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时就把孩子的病历啪地摔到了床上。“那你们就去找那个大夫过来给你们拍吧,我拍不了。”
然后老罗就独自回到了医生办公室,把人家一大帮小孩扔在那两个多小时。
结果两个多小时以后,这个受伤的小孩开始吐血,呼吸困难。
送他过来的那帮小孩全都吓傻了。
把当时他们在医院能见到的所有穿白大褂的大夫全都找了个遍。
结果这小孩还是没救过来。
一个年轻的生命这怎么没了。
当时这个小孩的家长赶过来的时候就提出了疑问,孩子送到医院两个多小时,为什么不给治疗?
骨科的大夫也委屈啊,我给治了呀,我叫他们拿片子,可是他们一去不复返了呀。
后来医院一查,就把老罗给揪了出来。
人家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可不会撒谎。
他们一口咬定是老刘不给人家拍x光,延误了治疗才造成伤者去世。
最后根据医院调查,老罗确实在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当被免了职。
医院也拿出了一大笔钱赔偿患者家属。
“我去,还带这样的,我们虽然学特护的,但上学的第一天,老师就告诉我们,我们要医者仁心,他就那么把病人丢在那不管了。”
那老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但是那也罪不至死啊?”
一听这话陈小飞就火了,“他罪不至死,那小孩就应该死吗?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吗?”
老头淡淡地说道,“医院已经处理了,老罗被革职了,他在医院照了一辈子X光,马上就要退休了,因为这件事儿,连退休金都没了,他已经受到了制裁了,再说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呀?”
“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秦老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大爷,您也是在医院工作的,而且您还在停尸间工作,生老病死,你每天都能见到,那些死者到医院来可是最后的希望了,你们就那么把病人扔到一边,不闻不问让他在那会儿等死,大爷,我也是医生,你这么说,还配做一个医护工作者吗?”
老头狠狠地抽了口烟,“我没啥文化,大道理我也不懂,我就是觉得医院都没有把老罗的过失看成是一种罪过,那么老罗即便错了,他的罪也不至死。”
“呵呵……”陈小飞冷笑了一声,秦老师啊,我们回去吧?
秦老师看了一眼陈小飞,其实他和陈小飞心里想得是一样的。
这样的人,没必要帮他们。
两个人快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王浩坐在长椅上叼着烟卷,正在和那个穿着赛车服的年轻人聊着什么?
陈小飞走了过去,“浩哥,咱走吧?”
王浩点了根烟,然后把那根烟轻轻地放在了椅子上。
“走了,哥们,有些事情别太过分,命中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咱得认。”
说完,王浩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