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鸰梦见她还在亲王府,面前陆淮珺跟郑芝芝一边亲热一边说道:“林鸰就是我的一条狗,狗死了就死了,何必在意?”
说罢二人欢笑不已,笑声像是魔音穿脑,一遍一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
她想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完全动不了。
忽然射来了无数的利箭,箭矢伴随着笑声,从四面八方射向她,一箭一箭的将她射穿。
阿鸰倏地睁开眼,面色惨白,攥在掌心的被子一角已经要被扯坏了,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原来是太紧张,自己唇角都被咬破了。
她有些自嘲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闷得厉害,实在睡不着,便起身想喝口茶润润唇。
她没有穿鞋,光裸的足尖踩在月光下,像是皎洁的白玉。
阿鸰小心翼翼地倒茶抿了一口,目光又落到闭目熟睡的萧驳身上。
空气里淡淡的药味和茉莉花香让她安心凝神,熟悉而真实的感觉让方才脑中的笑声渐渐散去。
她暗暗握紧拳心,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也要护萧驳周全。
阿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发现萧驳额角不知怎的也渗出了薄汗,便替他用毛巾抿了抿,又给他掖被子。
想起前世
惨状,阿鸰不由得有些走神,并未发现萧驳又悄然染红的耳尖。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怎么还没睡?”
阿鸰吓了一跳,只见萧驳缓缓睁开了眼。
方才他发现阿鸰惊醒后便赶紧闭上了眼,听见她起身的动静,又忍不住怀疑她想溜。
可谁知她只是喝了口水,还过来照看自己。
萧驳的心肠再硬,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责问,倒像是别扭的关心,阿鸰的眼神变得柔和。
“没什么,就是做了不好的梦。你呢?怎么还没睡着。”
萧驳默了一会儿,也说:“我也做了不好的梦。”
阿鸰替他继续把被子掖好,道:“没关系,梦只是梦,只要现实会变好就够了。”
萧驳看着她的动作,蓦然发现她小臂上竟有一条长疤,刀口蔓延到手腕处。
他下意识问:“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阿鸰微怔,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这是当年为陆淮珺卖命留下的伤,因为敌人刀口淬了奇毒,什么祛疤药都没效果。
陆淮珺为此没少责骂她,说她没用,竟然在身上留下这么丑的疤。
记忆里那种嫌恶的眼神让她心口又蓦然一抽。
她微微侧开脸,搪塞过去,“以前替人家上山办事,不小心伤的。”
萧驳也没有再问,只是再次觉得林鸰的身世有些可怜。
他想了想,说:“我是男人,留疤什么的都不在乎,不过我记得府库里有些祛疤药,你若需要就自己去找找,反正你也有钥匙。”
阿鸰淡淡一笑,“怎么,现在不怕我搬光你的府库跑了?”
萧驳不再因她的调侃生气,反而顺着她开起了玩笑。
“世上应该没有连府库都不许进的指挥使夫人吧?”
话音刚落,萧驳觉得有些不对,暗自懊恼咬舌。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已经认可了林鸰这个指挥使夫人?
他有些窘迫地看着林鸰,生怕她又来调戏自己。
可林鸰听到并没有特殊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府库里的东西我是该清点清点,重新写个名录了,之后再说,夜色深了,睡吧。”
她重新躺下,不知为何,方才被萧驳看了一眼,手臂那条长长的刀疤又开始发痒。
像是逼迫她回忆起什么似的。
她紧紧闭上眼,突然听萧驳道:“晚安。”
阿鸰的唇角勾了勾,嗯了一声。
或许是感到有人陪伴,她的心从梦
魇的悬浮失控中逐渐落地。
市内渐渐陷入平静,一夜无梦。
亲王府内。
昨日陆淮珺隐忍着火气回了王府,一进书房,就看见放在桌案最上面,他这些天翻看了无数遍的阿鸰的请辞表,就泄愤似的把桌面东西全拂袖扫在地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现在一想到阿鸰那毫不在乎的冰冷语气,他就气的发狂!
今日他直接去了侧妃处,只想消消火气。
他风风火火地进了内室,惊到了郑芝芝。
“王爷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动这样大的气?可千万不要被那些不懂事的奴婢气坏了身子。”
她虽这样问,其实早知道陆淮珺昨日去萧府看林鸰那个贱人了!
现在看来,一定又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王爷和林鸰关系越差,她越高兴!
只要林鸰被赶得远远的,那时候的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