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驳听完懒懒道:“且不说你这故事无趣,请问我跟这位面具公主哪里像了?”
阿鸰认真道:“面具公主的面具遮住的只是她的面容,但是遮挡不住她至纯至善的心,才能让大侠爱上她并认出她。你的眼罩同样也盖不住你的凛然正气呀。”
萧驳噗地笑了,“我乃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再怎么样也不好与一介女子相比吧,好歹也给我个大侠的戏份吧!不过吧,你这故事里的大侠也还算聪明,自己心爱的人即使不知真容同样能认出来,也就比我差一点吧!”
“那……若是我也如同面具公主一般,戴了面具,你还能认出来吗?”
萧驳自信极了:“那是当然!”
阿鸰浅笑:“但愿如此。”
她想着,等日后找个时候,其实可以给萧驳看看自己的脸,他成天说她丑,不知道,会不会也嫌弃她原本的长相?
很快,二人收拾好,洗漱准备入睡。
今日阿鸰也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她很快沉入梦乡,
萧驳却睡不着。
虽然身子极累,头脑也昏沉,可是心里却很激动,难以入眠。
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回想起白日出府的时候,那是这几十天来他第一次触到真正的阳光。
新鲜的空气里有带着花香的风,有巷弄的烟火气,就连嘈杂的人声都让他觉得悦耳。
他曾那么轻易地把“死”说出口,但那一刻他才深深明白,活着真好,他想活着。
而这一切都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带给他的。
萧驳的心口温热,忍不住抬头去看地铺上安睡的阿鸰。
她累了,睡得很熟,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沉静而温柔。
萧驳努力挪了挪身子,勾手去给她拉了拉被子,盖住她的肩膀。
阿鸰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动静,微微蹙了蹙眉,嘤咛一声动了动。
萧驳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一不小心偏偏擦过她的薄唇。
她的的嘴唇柔软温热,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萧驳的心口,痒痒的。
萧驳呆呆地看着自己毫无痕迹的手背,可莫
名又觉得那里仿佛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烫得让人发慌。
他的心猛地跳起来。
看着这女人平淡无奇的脸,他蓦地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可爱的。
想着想着,微微勾着唇角慢慢睡去。
次日是月底最后一日。
阿鸰正打算再去小吃铺看看,一出门却遇到一个牵着马的少年。
那少年身上佩着梅花阁的令牌,一看见阿鸰立刻迎了过来:“是鸰姐吧?哈哈,你这一易容我有点认不出来了……我来替远哥递个话!”
“小七?”阿鸰走过去,有些疑惑,“他出什么事了吗?”
小七道:“阁里今日去崤山有任务,远哥走之前说怕你担心,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阿鸰狠狠一怔:“你说什么?他不是早就说近日身体不适调了班吗?为何还让他去崤山!”
她的声音一下子拔尖,语气里的愤怒吓了小七一跳。
“啊这……其实吧,上次你跑回梅花阁和王爷起了冲突,远哥不是替你求情来着么……后来王爷大怒
,就时不时总是刁难他。昨夜也不知怎么,王爷突然知道远哥今日要换班,突然驳回请求,说远哥躲懒怕事,怎么也不许他歇。远哥实在推脱不了,便去了。他给我留了信,我一看到就立刻来找你了。”
阿鸰怒火中烧,心跳越来越快。
前世看到狗蛋残躯之时的那种痛苦再次席卷,她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这次崤山的任务,本是陆淮珺铲除异己的一步棋。
他派出狗蛋是要暗杀兵部尚书的庶子李沛。
这人本是睿亲王一派,私下与陆淮珺多有来往,可是最近却与其他皇子走的较近。
陆淮珺稍作调查,发现此人已生异心,他又怎能会容忍此等背叛,便要设计暗杀李沛,伪装成皇子动手,从而让兵部尚书彻底和皇子结仇,届时他再拿捏李家。
然而,李沛比他爹聪明多了,看李家在睿亲王和皇子之间的权力漩涡中挣扎,其实早有防备。
上一世,狗蛋出任务时,便中了李沛在崤山布下的天罗地网。
而陆淮珺派去的眼线为了磨灭梅花阁动手的痕迹,给展铭远喂了全身皮肤腐烂的毒药,以免被人辨认出身份!
那时候的狗蛋还没有断气啊!
全身溃烂剧痛无比,最后死不瞑目……
等到暴尸荒野了几日之后,狗蛋的尸体才终于被运回燕京……
阿鸰从回忆中回过神,双眼猩红,声音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狗蛋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破晓时就出发了,现在约莫已经到了崤山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