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鸰却还是摇头,“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萧驳急急道:“那你要怎样才答应我尽快训练?加大药的剂量?增加针灸的次数?还是让你师父给我多做那些奇怪的治疗?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配合的,再疼再累我都会坚持!”
看到萧驳这样,阿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萧驳急切地想要独立地站起来,本来应该是好事。
然而,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看到他态度突然如此坚决,阿鸰实在担心,只怕他做傻事。
但为了先安抚萧驳的情绪,阿鸰只能先答应他,说这几日就跟师父商量着将训练安排提上日程。
陪着萧驳吃过了晚饭,阿鸰便替他施针。
如往常一样,施针后萧驳精疲力竭,需要在床榻上休息半个多时辰,阿鸰就在一边做针线活陪他。
一想到方才萧驳强硬要求恢复训练,阿鸰便有些心不在焉。
萧驳见陆淮珺刁难她的,自己却无能为力,才会格外自责,甚至于受了刺激。
可是她却不能让萧驳冒险。
现在正是他恢复的关键时刻。
而且有些事,本身就解释不清……
心神不定之间,阿鸰不小心刺
破了手指,新给萧驳做的青色眼罩上,立刻洇开一点醒目的殷红。
阿鸰一愣,指尖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眼罩用的布料珍贵,现在萧府处处用钱紧张,扔了怪可惜的,还是想想法子洗干净吧。
阿鸰过去在梅花阁尝过百毒,血液也与常人有一定的不同,她的血若是沾染到布料上,只有冰水才能洗净。
她打来一盆加冰的井水,打算泡一泡眼罩,再用手搓一搓。
就在此时,小月跑了过来,道:“夫人,师父大人说有事要找您。”
阿鸰闻言便立刻把眼罩丢进了冰水盆里,索性让它泡一会儿。
她喊来小月:“小月,你细心,留在这儿替我看着萧大人。”
小月应下:“诶,知道了夫人。”
阿鸰跟萧驳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云玖屋子里。
萧驳歇了一会儿,想起方才阿鸰在做的绣活,有点好奇,就喊小月把水盆端到了他跟前。
萧驳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新的眼罩,上头刺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鸟,翅膀处有一团混沌的红色,散发着浅淡的血腥味。
萧驳发问:“这东西用冷水泡着做什么
?”
小月道:“鸰夫人方才不小心刺破了手,用冰水泡着,血渍很快自己化了,搓一搓就没了。要是用热水泡着,血渍反而固在布料上洗不掉了。”
萧驳回想起娘亲以前说过,女子身体怕寒,是不能轻易碰凉水的。
阿鸰这女人也真是不讲究,这深秋的井水冰凉刺骨,她竟然丝毫不注意。
萧驳心里不是滋味,心想阿鸰来了萧府,处处操心,几乎没怎么享过萧夫人的福,跟着他倒是吃了不少的苦。
阿鸰从未说过一句不满,可萧驳自觉他是愧对于她的。
现在的他无权无势,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但这些小事,他勉强可以搭把手,要是没有阿鸰入府,他哪里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萧驳伸出手从冰凉的井水里捞出那条眼罩,正想搓洗搓洗,小月一看,赶忙拦住。
“大人使不得,您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完全,受不得凉的!还是交给小月来做吧!”
萧驳摇了摇头:“你们女孩子碰不得凉水。阿鸰是女孩子,你也是女孩子。我一个糙男人,洗一个布带子又有什么?哪里就会受凉了?”
小月还是不肯,她倒
是反应迅速,抢过水盆子端着就跑远了,给萧驳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也没办法追过去,只好作罢。
阿鸰在云玖那边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夜半才姗姗回来。
萧驳已经歇下了,可一直都睡不好。
他双腿折断处忽然痛得厉害,仿佛又再次被折断了一般,就好像有人在用刀一点一点刮他的筋骨,又像有蛇在疯狂地啃咬,那肿胀刺痛的感觉简直令萧驳崩溃。
萧驳咬牙忍着,浑身都出了一层汗,里衣都湿透了。
阿鸰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萧驳蜷缩在床上,浑身都隐隐地在颤。
她的心都瞬间揪了起来,立马跑上前。
“你怎么了?是腿疼吗?”
萧驳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用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一双断腿,阿鸰也确定了就是他双腿发痛了。
她飞快地掏出工具替他施针,缓解疼痛,一番下来,萧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不少。
阿鸰神色凝重地替他诊脉,这才发现他的手冷极了,顿时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