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南居碧胜长天的春水间,绵绵细雨,敲着深苑的红墙绿瓦。何安汀独属的小苑于皇宫的最深处,她时常坐在房屋门口,看着这扇封闭了长达了三年的砖红色宫门。
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淅淅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有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南塘秋自顾自的进来然后坐在了小院的石凳子上面:“你院子里面的桃花倒是开的正好。”
铺面而来的酒味让何汀安皱紧了眉头。从前南塘秋喝醉也喜欢往他这冷清宫苑走,但只是坐在石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晚。
见她不说话,烦躁道:“你从前可不是这幅模样,现在是连嘴巴都不会张了吗?”
何汀安只是顺了顺小猫的毛,冷哼一声:“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回答,我就算回你了又如何?”
南塘秋衣袖一挥,把瓷杯全数摔到了地上,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何汀安,做朕的御用医妃,难不成还委屈你了?你别忘了,当年是朕保下了你一条命,不然你能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现在无权无依靠,你还敢反抗朕?”他的眼神里面装满了愤怒,继续说道:“这是朕最后一次与你商量,过几日圣旨就会送到你这里,你若是抗旨不从,我便把你们何家上下的尸骨全部挖出来。”
何汀安知道上方那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但是她偏偏看向旁边不与他对视。
南塘秋捏住她下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迫使她偏过头面对着自己。
何汀安看着他即将落下的吻,冷笑道:“你倒是如此好兴致,你真的敢对我动手吗?你真的敢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南塘秋因为醉意微微闭上的眼陡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面前这张脸。
“南塘秋,和我睡一张床,我都怕你做噩梦,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南塘秋身体一震,立马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整个人都要往后倒,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跑去,生怕被什么抓住一般。
何汀安眼角带着笑意,但是始终不达眼底:“看来师父说的当真不假,人在喝醉的时候,连恐惧都会放大无数。”
门口的桃花确实开的好,在月光的映射下,更显春光。
月上树梢,何汀安向来睡眠比较浅,前年时常因为噩梦缠身,导致落下病根,这两年能勉强的睡上一晚,但是稍微有点动静睡意就会消散。
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却不曾想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床前,只看了一眼便脖颈一痛,昏睡过去。
可能因为外力作用的原因,她意外的又梦到了三年前的画面。她倒在血泊之中,挡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和父亲接二连三的倒下,血液染红了她的淡绿锦衫,她望着面前一群戴着面具的人,瞳孔随着恐惧的增加放大,悲伤与恐惧交织在她的心中,使她无法对周围的人做出反应。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曾经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后来南塘秋推开大门,从一群尸体之中把她捞了出来。她亲眼看到,那群面具人对南塘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只是木然的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在过几日,他们的婚书就要下来了。他却送了他这一个大礼。
脑袋仿佛炸裂般的疼痛,她只觉眼睛有千万斤重,紧皱着眉头睁开眼。耳边响起了一阵如风铃般悦耳的女声:“姑娘,醒醒,姑娘。”
何汀安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她从前最喜欢的淡绿色锦衣。只是自三年前灭门之案以后,她再也没穿过这一类的衣服。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熟悉的宫苑之中,而像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客栈之中。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带着淡蓝色头巾,笑着对她说:“姑娘你不是去参加百瑛宗的应试吗?若是再不醒,可就要误了时辰了。这应试可五年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怕是又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百瑛宗应试?怎会如此巧合?百瑛宗与何家甚至算的上是世交,如果她真的从宫廷里面逃出来了,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只有百瑛宗了。
百瑛宗从不参与江湖和朝廷的任何风雨,这是历年来百瑛宗的规矩。同时因为百瑛宗所收弟子皆天生灵根,宗门历史深厚,朝廷与江湖自然也无任何势力能够打百瑛宗的主意。
“你可知是何人送我来的此处?”
蓝头巾的姑娘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好像是一位穿着黑色衣裳的公子,把你安置好便离开了,至于其他的,我也有些记不住了。”
到了百瑛宗山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了,互相打听结交,乱作一团。
站在她两米开外有几位身着粗麻衣裳的男子,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然后低头耳语些什么。
为首一个长相便刻着尖酸刻薄四个大字的人往她的方向靠了靠,轻笑道:“姑娘,在下方某,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
何汀安刚刚就注意到了他们三人的视线,被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