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照片,是江静如十几年前出国前的照片,青春靓丽,笑容纯真而灿烂。
江老太太趴在女儿的墓前,哭昏过了好几次,老头子和儿子儿媳边抹泪边劝慰着她。
老两口身后站着的几排亲戚朋友,俱是一袭黑衣,个个脸上都是沉痛的表情。
年与江没有来,尽管江静如的所有后事都是他安排人料理的。百合陪在眼睛红肿的江雨霏旁边,看着墓碑上那年轻的笑靥,眼泪忍不住潸然滚落。
“你知道吗,百合,”从墓地回去的路上,江雨霏面无表情地对百合说:“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我小姨也是那种爱慕虚荣争强好胜的人,没想到的是,生下Kevin之后,她的性子可以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这辈子,看起来过得很潇洒很自由,事实上,她一直都很孤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嗯,只希望她的坚强乐观能留给Kevin,让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百合闭上眼,真诚地祈祷着。
甄父甄母在花语苑陪女儿住了十天之后,因为惦念着家里的小孙女,而百合年前雇佣的家庭护理师也在初八这天过来上班了,百合就给父母买了机票,送他们去了机场。
“女儿,爸妈还是不太放
心你们,与江那孩子的眼睛又……”直到安检的时候,甄母还是一脸不放心地拉着女儿的手说。
“爸妈,你们放心吧。再过几天,与江就要出国做手术,你们在这反倒不方便。等他手术回来之后,我们俩一起回家去,我也都想念小侄女了呢!”百合笑着宽慰父母。
“那好吧,他眼睛不好使,你可要多操点心!”甄父嘱咐百合。
“嗯,放心吧,你们在家好好照看孙女就行了。”
送走了父母,百合在候机大厅里站了很久。
虽然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安慰父母让他们放心,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早日看到年与江的眼睛恢复正常……
可是眼下,他已经做好了失明上法庭的准备了。
果然不出年与江的所料,传统上的春节还没真正结束,正月十五一大早,他收到了法院传票,关于他自己的涉嫌贪污案三日后在X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农历正月十八,X市中级人民法院庭审现场。
由于此次案件涉及到国企领导贪污受贿,新都集团公司在申请上级组织同意后,此次案件并没有公开审理。因此,庭审现场,除了原被告、各自辩护人、相关证人以及法院审判席、公诉席上等必到的工作人员之外,听审席上的人
并不多。一方是年与江这边的家人,另一方只有几位新都能源集团公司X市分公司的领导代表。
因为是涉及到企业高官的刑事案件一审开庭,年与江又属于取保候审,坐在被告席上的他依然穿戴着整齐的西装领带,出门前百合帮他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加上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不仅精神极好,而且心情也不错。
而作为法人代表的赵永春,虽已年逾半百,但坐在原告席上的他,还是时不时地瞅一眼年与江,心里不断地发出嗤之以鼻的冷笑:眼睛看不见都敢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穿着一身正装、表情格外严肃的女公诉人一开始便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对年与江涉嫌制造假账、贪污受贿一案的案情进行阐述,并且进行了举证新都X市分公司财务处的手签凭证原件。
百合一直以来对这一案件的来龙去脉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每每问起年与江的时候,他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她不要担心,耐心等待结果就行。
可是现在坐在听审席上的她,听着公诉人口中把那些“虚假凭证”、“皮包公司”、“牟利”、“侵吞”等刺耳的字眼全部按在了年与江身上时,她终于
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但还是不由地紧张起来。
原来,公司控告年与江,是因为他自从他当上镋委书纪这一年多来,借以职务便利,以开办各类党员干部培训班为名,跟一些皮包公司合作,签下了很多空头支票。表面上,公司财务只是支付了培训经费给乙方教育机构,实则是年与江和那些皮包公司瓜分了新都的钱。
公诉人陈述完事件的起因和目前从证据上得出的初步判断,指控年与江犯了受贿、贪污、滥用职权罪,请求法院做出判决。
审判长:“年与江同志,你对公诉人的指控意见可有异议?”
年与江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坐在被告辩护席位上的刘博律师举手示意审判长:“只依靠这些凭证,加上我当事人视力有障碍,没有能力亲眼看到这些凭证内容,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求审判长传唤跟这些凭证有关系的所有证人。”
审判长:“传一号证人,凭证的经办人。”
这个时候,证人席上出现的是公司各个部门负责报销事宜的工作人员,也就是手持凭证亲自去找各级领导签字的经办人员。根据所有凭证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