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是吗？”
“是。”
数步。
“我们可以结为道侣嘛？”
“可以。”
数步。
红拂离樱树只有三步之遥了，云露还有七步。
接下来的一次骰子，摇出的五点。
云露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红拂，我们走了有几千米了，问的问题囊括古今，我们很投契，真的。”
“我云露一生，自认从来没这么了解过一个人，相信你也是如此。”
“修仙界，太冷了，一个人走，未免悲戚。”
“你，愿意成为我云露的妻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嘛？”
红拂到这一步，却有些退缩了。
很多事情，没必要骗人，红拂从来直指内心。
眼前这个男人，很优秀，也很好，她有些被吸引，是真的，但是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不是全部！
红拂下意识的慧剑斩情丝。
身心一片宁静。
但是莫名有一股淡淡的怅惘，萦绕在心间。
她莫名的不想直接告诉云露，那个否定的答案，虽然她的答案只会是那一个。
她，红拂，从来一身许道，这数十年来，不饮甘澧，不食珍馐，不喜，不怒，不哀，所求仅一执念，结丹！
她没尝过父母的疼爱，没尝过父母去世的悲痛，没经历过太多太多，稍有闲暇不过磨练炼丹之术，所求不过修炼资源。
让她放弃这一切，去与这个刚认识一天的的人一起结伴而行，那她数十年的坚持算什么？
修炼孤苦，最是难熬。
道侣难寻，最是如此。
但是，她这么多年的孤苦，换来的修为，你让她一天之内否决，抱歉，她做不到。
但是，她不能骗自己，听到这一句求婚，她的心里很开心。
她的心告诉他很激动。
但是，一剑之下，所有的情绪回归理智。
这么多年的苦修占据了上风。
理智的思考，她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拒绝。
正常来讲，这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她会很轻松的给出结果，但是事实是，她没办法说出口。
一说出口，她的心就好痛。
慧剑，不是万能的。
任何一门强大的法诀，都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有些感情很难讲的清，红拂一直是理性的，她给自己的道侣设定了诸多的条件，设定了诸多的门槛，为此让自身理智的远离道侣，孤身走天下。
这是慧剑的效果。
所有的行为，都是理智的结果。
但是，这个理智，可以合情合理的调动你的情绪。
红拂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与了解，显然，云露符合自身道侣的要求，甚至很符合，所以红拂理智觉得，这个人可以是她的道侣。
而这份理智会带来一件事，那就是当云露提出喜欢她的时候，她会回应。
因为她已经开始试着接受这份感情。
而这，会导致理智产生悖论。
理智告诉她，不该有道侣，因此设定了诸多苛刻的条件。
但是当这些苛刻的条件满足的时候，红拂自然而然的动情了。
这些，云露看不出来，但是也算是误打误撞。
现在的红拂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她被慧剑影响的太深了。
接连的数次施展，对其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加上此地对于神识的压制，更是令其疲惫不堪。
“换一个问题吧。”
重摇以后，两点。
“杀了我，或者，放我过去！”
“你选一个吧。”
红拂回头。
云露听到红拂不回，再看到此时红拂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红拂身上绝对是出问题了，虽然暂时不知道是啥问题，但是云露并未放在身上。
无非就走火入魔而已，还有他云露救不回来的嘛？
殊不知，此时的他，是距离红拂最近的一刻。
以后的无数次辗转梦回，他都会想起现在的他，是那么的傲慢。
傲慢到，放弃了手中的她。
对于云露而言，此人虽是有趣，且极懂自己，而且是自身十分钟意的一款，但是，仅此而已。
她，在他心里仅仅是一座高山而已，攀爬而上十分困难，但是一旦登上，她，并不会太过于在意。
虽然眼下她是自己的唯一，但是无尽岁月的过来以后，云露也是慢慢的懂得了，长命的凄苦。
从来都没错的。
寿数十年的人无法理解寿数百年的孤苦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