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书人都傻了,上下打量着裴衡,随后望向方许,眼神里满是同情,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幸灾乐祸。
方许捂住胸口,强压着怒火,“谢姝儿,别忘记你的身份,现在认错跟我回侯府,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给了机会的,能不能把握住就是谢姝儿的事儿了。
谢姝儿瞧着母亲愠怒的神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缩在裴衡身后不出声。
这是无声的反抗。
莫说方许,就连她身后的白及和苏子都恼红了脸,气愤小姐的不作为。
“你别痴心妄想了!”裴衡打定了心思要英雄救美,身板站的笔直,将谢姝儿遮的严严实实,“姝儿不会跟你回去的,侯府虽为权贵之家,可也是一座精美的牢笼,姝儿已经被那些繁琐可笑的礼节压得喘不过气了!”
“如果你当真拿她当女儿,就不该将她控制至此!”
“裴郎.”谢姝儿泪眼婆娑,一双细腻嫩滑的小手紧紧抓着裴衡的衣摆。
看得出来,裴衡那些没脑子的话属实让她大为感动。
方许揉了揉眉心,忍住想要把谢姝儿捏死的冲动,尴尬得脚趾抠地,耐着性子问道,“谢姝儿,我只问你一句,这家,你到底回不回?”
谢姝儿敏锐察觉到了方许转变的情绪,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肯退让,“母亲,女儿无错,求母亲成全!”
成全,她肯定成全。
但不能是现在。
“谢姝儿,你实在愧对侯府对你的栽培。”方许面色沉重,像是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身后的婆子招呼一句,“来人,将小姐拖回侯府!”
两三个婆子应了一声,撩起袖子就朝着谢姝儿的方向围去。
“裴郎!”谢姝儿闻言,面色一片慌乱,死死抓着裴衡的衣衫不肯松手。
“诶,夫人切莫动怒,姝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幼子心智罢了。”崔尚书摆动手中的折扇,嘴角挂着得体的弧度,一副求情做派。
老东西,还挺会演。
方许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朝着崔尚书抱歉一笑,声音轻缓,“今日之事叫崔大人看了笑话,大人放心,这孽女我一定带回府中好生管教。”
“好说好说。”崔尚书捋了捋嘴边的胡子,笑着回望她,“只是今日这遭,闹得实在难堪。”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老东西的话方许怎会不懂?
方许勾唇笑笑,施施然行礼,“崔大人放心,此事,妾身定会给尚书府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夫人做事,老夫放心。”崔尚书合了折扇,笑容轻松,声音中难掩雀跃之意,“夫人慢走,老夫便不送了。”
方许点点头,转身看向与婆子们纠缠的那对怨偶。
万事俱备,只差谢姝儿最后一击,她就能保全侯府的名声,全身而退。
“你们一群瞎了眼的腌臜婆,敢动本小姐,小心我发卖了你们!”谢姝儿奋力挣扎着,原本明艳动人的小脸现如今狰狞一片,瞧着倒有些阴狠模样。
那些婆子都是留在侯府伺候主家的老人了,听着谢姝儿的话,非但不惧,反而拉扯着谢姝儿胳膊的手还更加用力了几分。
“小姐,奴们在侯府多年,不是被吓大的!夫人发了令,您就是再不愿,也得跟老奴们回去!”
方许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饶有兴趣的观望着这场闹剧。
“我不回去!”谢姝儿抓着裴衡的衣摆,泪簌簌落下,“哪怕是死,我也要跟裴郎死在一处!”
“姝儿.”裴衡感动极了,手掌揽过谢姝儿纤细的腰肢,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怒气冲冲的瞪着方许,扬声吼道,“你怎么如此恶毒?为何执意要拆散我与姝儿!”
方许好笑的看着他,不予作答。
殊不知正是她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谢姝儿,恋爱脑上头的她还以为母亲是因为家世瞧不上裴衡,觉得裴衡不配与她说话。
谢姝儿望着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裴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婆子,难掩恨意,“够了,我怀了裴郎的孩子!我绝不会跟你回那座牢笼,更不会继续做你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此话一出,无论是尚且没回府的崔尚书还是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皆傻了眼,原本热闹嘈杂的街市鸦雀无声,只有方许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最后一击,来了。
“你你说什么?”方许身子摇晃了几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双水眸闪着泪光,身侧的白及和苏子立马上前扶住了站不稳的她。
谢姝儿望着痛心疾首的母亲,心底里竟然生出一丝报复般的畅快之意,高傲的扬起下巴,贴在裴衡身侧。
裴衡大喜过望,一把搂住谢姝儿的肩膀,声音雀跃,“姝儿,此话当真?”
“自然。”谢姝儿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双手扶在平坦的小腹上,一脸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