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二人争吵激烈,凉风吹过,掀起窗帘一角。
方许趁机朝外望去,观察着四周环境。
周围全是高树,郁郁葱葱,望不到尽头,瞧上去应该是京城郊外。
方许正瞧着,恍惚之间对上了一双眼睛。
方许一怔,随即挑眉。
宋徽歆躲在树后,见方许望过来,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方许了然,心中有了底,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
绑匪夫妇还在外头争吵,像是不揪出那三百两银锭不罢休一般。
宋徽歆眼神微暗,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蹲下身子从脚踝处抽出一把软剑。
这是她自幼到大的保命习惯,在脚踝旁,紧贴着小腿的地方藏着一柄软剑,若遇危险,剑出必定要见血。
剑虽不长,只有胳膊长短,却泛着寒光,能瞧出是常磨剑刃的。
宋徽歆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脚踹在身后的树干上,借力飞出,直逼马车。
二人察觉不对时,宋徽歆已然到了身前。
手腕翻飞,挽出剑,寒光之下,王虎跌下马车,颈上淌着鲜血。
刘翠喜被吓傻了,定定望着宋徽歆,不敢动弹。
宋徽歆冷着脸,俯下身子,剑刃抵在她脖子旁,轻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刘翠喜哆嗦的厉害,说出口的话也结结巴巴,“我…我……我不知道!”
“不说?”宋徽歆眼睛一眯,挑眉问道,“那便下去陪他吧!”
“别杀我!”刘翠喜抱住脑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别搞她了。”方许探出头来,笑道,“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
宋徽歆见到方许被绑着,立马过去给她松了绑。
手起剑落,手脚上的麻绳被砍断。
方许活动着手腕,笑意盈盈的看着刘翠喜,轻声道,“你男人没骗你,说谎的是我。”
“你……”刘翠喜眼中噙着泪,咬紧后槽牙,眼泪簌簌落下。
方许笑着睨她,抬起素手,挽起散乱的头发,柔声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这般蠢笨,死了也不可惜。”
“他见过那人。”方许侧眸看向倒地的王虎,扬眉轻笑,“他是你夫君,就没与你念叨过么?”
“你……”
“你若如实说,我还能劝我儿媳留你一命。”方许抱着胳膊,眼底带笑,话里话外却满是威胁。
刘翠喜咬住嘴唇,怯生生的瞟了眼宋徽歆,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只知道是位极厉害的贵人,不仅给了王虎银子,还承诺他事成之后将他收入府里,做个看门兵。”
“极厉害的贵人?”方许喃喃道,眉头挑起,脑海里回想起战王的模样。
看不惯她还有手段收拾她的,唯有这一人了。
“原来是他。”方许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战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翠喜打量着她,小声问道,“我……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杀我!”
方许挑眉,微微侧过头,冷声道,“徽歆,杀了。”
剑刃落下,刘翠喜栽倒在王虎身侧。
方许笑意浅浅,抬手拿走她死死攥着的珠钗,柔声道,“我的东西,只怕你有命拿却没命戴。”
瞧着刘翠喜死死瞪着的双眼,方许缓缓蹲下身,抬手将她眼睛抚合,轻声道,“要怪,就只能怪你男人蠢,打错了主意,跟错了人。”
“蠢笨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呢?”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宋徽歆眼神一凌,闪身挡在了方许前头,“候夫人,您站我身后!”
方许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有闲心打趣起宋徽歆,“丫头,说句真心话,你觉得我家谢黎怎么样?”
宋徽歆脸蛋一红,握着软剑的手抖了抖,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气急败坏,“候夫人,咱们现在九死一生,莫要讨论这个了!”
“嗐,这话说的不对!”方许摆摆手,笑着躲在她身后,轻声道,“万一今天栽在这,你的心意岂不是永远说不出口了?”
宋徽歆咬住下唇,越想越觉得方许说得对,许是羞意上头,也不再掩盖自己的心事,“谢黎…还可以吧……”
方许勾唇,眼神清澈。
“夫人,您说得对,我的心意……”
“别慌。”
方许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是来救咱们的。”
宋徽歆脸一垮,满眼不可置信。
下一瞬,候府马车果真出现在二人面前。
“候夫人……您早就知道是候府来人?”宋徽歆目瞪口呆,低声问道。
“候府这马,比较任性,跑的很有规律。”方许看她,忍俊不禁。
宋徽歆喃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