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账本的手停在半空,方许一时有些愣神。
裴衡……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方许回过神来,放下账本,面色不善,“他们来做什么?”
“说是来为孙子讨公道。”苏子一脸愤恨,咬牙道,“这才是黑了心肠的老赖,真够不要脸!”
“讨公道?”方许不禁发笑,低声道,“从我这能讨来什么公道?”
苏子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这两个老东西是怎么想的,就堵在大门口,吵吵着要见您,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方许叹息,扶住额角,轻声道,“想来是我平日里脾气太好,让那些渣滓忘了我的本性。”
“夫人……”苏子抬眸望向她,小声道,“咱们可要出面?”
“自然,我若是不去,他们这出戏怎么唱的完?”
方许悠悠起身,嘴角笑容清浅,眼神却冷得吓人,“阎王不在,小鬼翻天,他们家三番两次在我头上动土,今时今日,也该有个了断。”
苏子闻言,眼睛倏地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方许侧头看她,嘴角轻勾,“谢姝儿都死了,你觉得呢?”
“明白!”苏子难掩激动,“奴婢这就去把府上的侍卫都找来!”
方许理了理衣裙,轻抬下颌,抬步出了澄园。
老妇见状,忙不迭追了上去,跟在方许三步之外,似是怕她受委屈。
候府门前,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
杨氏坐在地上,双手不住的拍着大腿,高声哭道,“天杀的永诚候府,杀我孙儿,断我命根呐!”
她身侧站着个老者,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手中握着拐杖,老泪纵横,无声的控诉着永诚候府。
“呦,杨婆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众人循声望去,见方许踏出大门,被一众家丁簇拥着,站定在高台上,嘴角含笑,俯视着老两口。
“毒妇!”老者怒喝一声,扬起拐杖就要上前。
“站住!”苏子上前两步,挡在方许身前,扬起小脸,面色嫌恶,“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夫人动手?”
“你若是踏这台阶一步,就休要怪我候府兵器无眼!”
苏子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卫便齐齐抽出了长剑,更有甚者连箭弩都亮了出来。
方许笑看着男人,未出一言,算是默许了苏子的动作。
老者的脚硬生生顿在原地,不敢再上前,高高举起的拐杖也被他缓缓放下。
杨氏打眼一瞧,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扯着嗓子哭喊道,“杀人了!光天化日,永诚候府要杀人了!”
她这话一出,方许身后的箭弩瞬间瞬间改了方向,直指杨氏面首。
“杀……”杨氏的声音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苏子见她这副怂样,轻哼一声,一脸不屑,“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候爷生前是做什么的,再来寻我们候府的麻烦。”
“永诚候府旁的没有,兵器管够!”
杨氏神色慌乱,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在大牢里杀我孙儿,还想着当街杀我老婆子不成?”
“这是哪儿的话?”方许不气反笑,眼底满是讥讽,“你说话要讲证据,若没有凭证,我把你俩也抓进牢里去。”
“怎么没有证据?”杨氏抹了把脸,拉过一旁的男子,扬声道,“他是牢里的衙役,他亲眼看见你的丫鬟进了大牢!”
说罢,杨氏还用力推了一下男子。
男子身子晃了晃,低声道,“对……我是瞧见了,那日就是你的丫鬟给我送了闻香斋的点心,进了大牢。”
话落,杨氏像个斗胜的公鸡,挺起了胸膛,大声道,“怎么样?你这毒妇,还想抵赖不成?”
方许打量着男子,半晌,轻笑出声,“有趣,当真是有趣。”
“来人,把这个男人抓起来。”
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冲下高台,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擒住他的双臂,将其压在地上。
“啊!”杨氏惊呼一声,指着方许吼道,“你想做什么?”
苏子早就看不惯这家人,如今也算是让她找到了发泄的由头,“敢对我们夫人大呼小叫,你的手指头不想要了是不是?”
杨氏面上一窘,悻悻收回了手,却依旧梗着脖子,“分明是你们候府欺人太甚!”
方许眉眼含笑,拢了拢身上的氅袍,语气不紧不慢,“我怎么欺人太甚了?命人抓他,是合情合理。”
男人奋力挣扎,咬牙道,“不知永诚候夫人合的是什么情理!”
方许垂眸望向他,朱唇轻启,“你确定……自己亲眼看到我府上的婢女进了大牢?”
“那自……”
“我只问这一次,你且想好了再回答。”方许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