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齐崇神色一顿,急忙松开手,站直了身子。
端阳就这么砸在地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如今散了大半,春光外泄。
妇人一身锦绣,脚步虚浮的穿过人群,满脸不可置信,“你……”
齐崇咳嗽两声,强装镇定,“你别多想,我与公主之间……”
妇人视线下移,落在端阳半敞的胸前,瞧着上头的点点痕迹,只觉得心头恶寒,“先前你长时间不着家,我只当你公务繁忙,殊不知……你竟是有了别的家!”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齐崇怒喝一声,扬声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妇人嗤笑一声,视线扫过一旁呆若木鸡的百姓们,“那是不是他们看的这样?”
齐崇脸色铁青,沉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呦,国公爷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呢?”妇人仰头大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歇斯底里道,“只是妾身不明白,你的家究竟是国公府……还是公主府?”
齐崇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火,低声道,“你能不能回家听我跟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妇人朝着端阳摊了摊手,扬声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众目睽睽!”
“纵使国公爷巧舌如簧,也理不出个清白二字吧?”
齐崇眼睛发红,咬紧了牙,“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合着还是妾身的不对?”妇人自嘲一笑,面露凶相,“这么多年,我朱颜在你面前勤勤恳恳,为国公府操劳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何来颜面如此待我!”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妇人咬紧下唇,尖声喊道,“连公主的被窝都敢钻,还有什么是你齐崇做不出来的!”
“你且等着,我这就一头撞死在官府门前的鼓上,若无人治你,我便是死,也绝不瞑目!”
妇人神色凶狠,身子止不住的战栗,嗓子都喊破了音。
恰逢此时,叶鸣背着浑身是血的吕青峰冲了出来,边跑边喊,“公主,驸马救出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外头站着的六十多岁老爷子都忍不住拄着拐杖踮脚往里观望。
仅存的火苗早就被府上的下人扑灭,黑烟散去,露出了吕青峰的容颜。
百姓们此时的震惊不亚于狗说人话、马车上天、太监做皇帝。
“他说什么?驸马?是……我认为的那个驸马吗?”
“长公主的驸马不是早就亡故了吗?”
“错不了!我曾见过驸马爷的画像,他长相阴柔,鼻梁上的红痣和额头上的美人尖都对得上!”
“原来驸马没死……是被端阳公主藏起来虐待泄愤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端阳多年前的那件脏事抖了出来,重新摆在明面上。
吕青峰指尖蜷缩了下,长时间没见过阳光,导致他肤色冷白,无从适应,却仍旧固执的环顾四周,寻找他心尖上的人。
“爹!”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卷着哽咽。
吕青峰茫然抬头,依稀瞧见一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小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叶鸣将他放下,改为搀扶着他的手臂,声音小到仅他们两个能听见,“吕先生,她就是你苦苦期待的女儿。”
吕青峰闻言,傻傻盯着前方,眼眶逐渐湿润。
待小姑娘跑近,他才瞧清她的模样。
眉眼像他,嘴巴更像她娘,声音也像。
小姑娘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豆大的眼泪砸落,声声泣血,“爹……我是青梨,我娘叫付红玉!”
“女儿终于见到您了!”青梨跪着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贴在吕青峰的膝上,哭诉道,“如此,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泪水浸湿了吕青峰的衣衫,膝上的伤口钻心的疼,他却舍不得躲开。
吕青峰合上双眸,颤巍巍的伸出指尖,落在青梨头顶,小声道,“红玉,我们的女儿来找我了……”
京城百姓,谁人不知长公主与驸马之间的爱恨情仇?
付红玉这个名字,与谁而言,都不陌生。
青梨跪地不起,哭的撕心裂肺,“爹,女儿想您,十四年来,每日每夜都在想您!”
“只恨女儿没出息,救不出爹,才让咱们父女分别数年。”青梨声泪俱下,仰天喊道,“老天爷,您可算是开眼了!劈下了这火,让我们相见!”
吕青峰无声哭着,抬手抹去青梨眼角的泪痕,忍住心口处传来的钝痛,扯动嘴角,低声哄道,“乖,莫哭了。”
吕青峰面露轻笑,沉声道,“我的女儿还活着,与爹而言,没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高兴了。”
青梨埋头哭泣,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牵动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