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玄的话落了地,众人的心也跟着放下。
祝皇后松了口气,与一旁的元婆婆对上了视线。
元婆婆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很明显,她也怕妙玄说错了话,渡不过今晚。
妙玄的话可谓是规规矩矩,没有一丝纰漏,纵使帝王存心找茬,也道不出一个不字。
“说话倒是中听,有没有真本事,还需再定夺。”皇帝缓了神色,压低了声音,“罢了,回姑母身旁伺候着吧。”
“是。”妙玄站起身子,小步走到元婆婆身边,替她倒了杯酒。
皇帝举了举手里的酒盏,神色自然,扬声道,“有些意外,倒也不碍事,众卿吃喝自便。”
众官也随着他举盏,面上带着恭惟的笑意。
小插曲过后,没人理会被拖走的隋因,更无心观察身子僵直的崔尚书。
众官心思各异,面上打着哈哈,背地里早就琢磨起了小九九。
真龙命格不再,百官心思也归了位,开始细细打量几位皇子,盘算着该站到谁的队伍里。
“你胆子这么大?”元婆婆盯着妙玄的侧脸,趁乱问了一句。
妙玄借着倒酒的间隙,小声回道,“是候夫人教我这般说的,她早就料到了那位会找茬。”
元婆婆恍然大悟,目光落在下首不停炫饭的方许身上,面露嗔怪,“我道那妮子怎么风轻云淡的呢……合着是早有准备!”
“候夫人说皇上是个难料理的,定会寻法子让咱们难堪,便早早与我对过说辞。”妙玄嘴角轻勾,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候夫人聪慧过人,事事都能考虑周全。”
元婆婆难掩骄傲,强压着嘴角,落下一句,“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宴散,夜色朦胧,银月高挂,马车慢悠悠行驶在街上。
方许踏入候府,却见堂厅依旧有光透出来。
白及掀开厚重的门帘,方许这才看清屋里的姑娘。
“徽歆?”
宋徽歆闻声抬头,见是方许,嘴角上扬,“母亲,您回来了。”
方许点点头,面露不解,低声问道,“怎么一人等在这?”
“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在这等等谢黎。”宋徽歆笑容娇俏,又变成了那个明朗率真的姑娘。
方许闻言,有些玩味的打趣道,“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也不必如此吧?”
宋徽歆面上羞赧,耳垂有些红,“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哪还算得上新婚?”
二人闲聊之际,谢黎撩开门帘,见到屋中情景,也是一顿。
“主角来了。”方许朝他望了望下巴,眉眼柔和,轻笑道,“你媳妇在此等你,生怕你回了府后瞧见的
“母亲!”宋徽歆急得跺脚,一张小脸烧的通红,“您…您……”
您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谢黎长睫轻颤,望向宋徽歆的眼神炙热坦诚,比外头的皓月还要明亮几分。
“谢黎!”
“沈大人,您不能……”
沈济突然闯入堂厅,向来温润有礼的男人如今神色凝重,墨发都被风吹乱了,脚步也有些漂浮。
沈济见到屋中并非只有谢黎一人,临到嘴边的话顿住,硬生生咽了回去。
身后跟着一脸慌张的叶鸣,见到自家夫人,心下有些委屈,小声控诉道,“夫人……小的拦不住沈大人……”
谢黎盯着他,脑海里想起他对母亲的不轨心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语气也冷了下来,“天色甚晚,沈大人来我们府上做甚?”
沈济动了动嘴,虽心头慌乱,却依旧理智尚存,“谢黎,借一步说话。”
谢黎心中疑惑,迈步同他走了出去。
方许瞧着二人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一时也有些紧张。
沈济平日里最为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对谁都笑脸相待,说他是个笑面虎都不为过。
可眼下,他却是这般无礼,没有折子,不待通报,便风风火火闯入别人的府邸。
这不是他的作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且这事……恐怕连四皇子也无法解决。
“母亲……”宋徽歆侧眸望向她,神色不解,“沈大人这是怎么了?头一次见他这样。”
连马马虎虎的宋徽歆都察觉到了不对。
方许收敛神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许是四皇子那边下了什么命令,你莫急,先回静园等他。”
宋徽歆咬住下唇,轻轻点了下头,“是。”
见宋徽歆离开,方许与两个丫鬟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白及趁着夜色,从偏门跑了出去。
假山旁,谢黎站定脚步,神色怪异的盯着沈济,沉声问道,“何事这般急躁,还不能当着我母亲和妻子的面儿说?”
沈济呼出一口气,脑袋里一团乱麻,语气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