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福隆大厦。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连下几场没过小腿的大雨,龙津道破碎的缝隙间又盛开出更繁茂的。
“十三姐,之后我们就要入主这龙津道喽,冇想到,那些大佬都这么挺我们啊。”
兴洪众人站在大厦一层,殷十三看着金碧辉煌的一切,已经没了过往的不安。
在这段时间内,有不少人找她聊过,她已经明白了城寨运转的底层逻辑。
不管是支合会还是联合堂,抑或者现在的兴洪。
不管做的再大,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
“借过。”
众人回头,高挑的女人带着和煦的笑容径直穿过。
“喂,正点哦!”
人们看着女人两条笔直的长腿,小声议论着。
殷十三却感到有些不舒服,虽然只是一瞥,她却从女人眼中窥到了几分轻蔑与怜悯。
是高级动物面对低级动物时所持有的特殊情绪。
大厦,顶楼。
左秋棠的目光在高低错落的天台上掠过,手中咖啡杯里腾出来的热气,在落地窗上冷却,勾勒领地。
“左小姐,有人想见您……”
“我早告诉他,不用通报的。”
方盐抬手往后一挥,晕倒的侍应生立刻被抛到屋外的走廊上。
“方盐……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方盐关上门,莞尔一笑,来到屋内,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左秋棠注视着她,目光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两条长腿交错叠在一起,方盐摊手道:“跟你一样,我是来度假的。”
“你已经晋升三阶了?”
“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问题,但勉强还算顺利。”
“恭喜。”左秋棠松弛下来,凤眼含笑。
方盐的余光将这个漂亮女人的每一个微妙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但讲老实话,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问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左秋棠的指尖在珍珠项链上划过,“如果用持国的时间算,大概一年。”
“这么久了…如果换算为低级的演义世界,那就是…一,二,三,四……”
方盐眉头微蹙,像小学生一样,一根根掰着手指,直到将右手握成拳头。
“缚。”
咖啡杯落在厚实的羊毛灰毯上,滚烫的咖啡漫卷而出,将一只蚂蚁淹没于洪水。
砰!一声闷响。
方盐话音未落,十数根小臂粗细、布满龙凤铭文的青色锁链突兀从落地窗中刺出。
像是生命力旺盛的爬山虎,蔓延、倾轧、将白色倩影牢牢钉死在玻璃上。
左秋棠如同正在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铁链的封锁让她动弹不得。
她呼吸孱弱地询问,惊怒目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方盐微笑,“先下手为强喽,把你的灵魂抽出来瞧瞧,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她一翻握紧的拳头,“引。”
“啊!”
左秋棠感到有一只硕大的手掌刺入了自己的脑海,抓住自己的灵魂用力往外拉扯。
莫大的痛苦让她仰头咆哮,满头青丝飘荡而起,攀附在窗上如同群蛇游弋。
苍天骤然变色,悬在半空的太阳变成坏掉的灯泡,忽明忽暗,九龙城寨风起云涌。
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人们奔走呼告。
“啊!啊!”
左秋棠连连嘶吼,神色变得残忍而愤怒。
巨大的黑影从她的喉咙中慢慢被拔出,不规则的脸庞上是错位的狰狞五官。
“果然是鸠。”
方盐面色稍显凝重。
那团黑影越来越巨大,几乎要充斥整栋房屋。
它的身体似一团硕大的黑色肿瘤,疙疙瘩瘩的表皮上面布满粗大的青红色血管,与不停抓握的断肢残臂。
它还在膨胀,墙角、桌底、水杯、几乎无孔不入,那漆黑的烂肉马上就要将最后一块净土吞没——坐在沙发上的方盐。
一棵树根样的怪异头颅从蠕动的身体下挣出,猩红的双目近距离与方盐对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恶臭的大嘴咧开,数百个狰狞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发出黏稠的诅咒。
方盐冷笑,目不斜视,食指与中指从握紧的拳头中分出,剑指,“攻。”
剑气生,纵横肆虐。
噗!噗!噗!
肿瘤表皮接连炸开,血雾弥漫。
双目中的猩红开始颤抖,它感受到了刺骨的恐惧,往回一缩,陷入皮肤内,快速游弋。
拇指抬起,方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