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剧烈的“咔嚓”声,宽大的红木书架轰然倒地,书籍乱飞。
陈厌脸色有几分凝重,用长枪将屋内的所有箱柜都砸了个稀巴烂。
见没有发现,立刻出门扫荡下一间房屋。
目睹刚才略有些瘆人的一幕,他不禁想起了宋金战场中的那口枯井。
这莱克斯庄园,会不会跟那井一样,也是针对演神者而设下的陷阱。
从清晨出门到现在,他所遭遇的所有莫名其妙,都是为了引他入彀?
但也有些说不通,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何还迟迟不对自己动手?
手比心快,他正想着,已将城堡四层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转身进入三楼。
……
“什么动静?”
酒桶从二楼一间屋子里出来,马甲口袋里装满了怀表。
他站在走廊上,仰头看向不停震颤的天板,心下疑惑。
将怀里的青瓶放到一旁,正想去一探究竟时,一只苍老的手突然放到了他肩膀上。
酒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莫莉正微笑注视着他。
尽管因为岁月流逝,这个女人脸颊上的皮肤,已经变得跟树皮一样粗糙。
但在酒桶眼里,这杯老酒的醇厚,反倒比十六岁的少女更加动人心魄。
莫莉挑着眉毛,手放在了他胸前的扣子上,指尖轻挑他的下巴。
“盗窃可不是勇士的作为。”
酒桶的心突突跳得厉害,无数次在心中发出呐喊。
如果现在莫莉愿意狠狠抽他两巴掌,他可以将生命都奉献给她!
“抱歉…夫人……”
“我不是什么夫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巫婆,一个不幸的寡妇罢了。”
听到女人还是单身,酒桶更兴奋,鼓足勇气,颤声道:“请您……惩罚我吧!”
莫莉咯咯一笑,“好孩子,跟我过来,我正好需要你的帮助。”
“您需要我帮您做什么?”
“我准备生产,但现在还缺一个男人。”
这句话一在耳边响起,酒桶的身躯彻底僵硬下来。
任由女人牵着他的领口,将他拽进了走廊尽头的屋子里。
当房门推开的刹那,酒桶忍不住想要发出惊呼。
他住惯了逼仄的船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床!
雪白的床铺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二人像紧贴在一起的沙丁鱼,先后倒下去。
但他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台高速旋转的绞肉机!
是真的绞肉机,正在搅碎他的下肢!
“法克!”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酒桶打碎了他对莫莉的所有幻想!
他惨叫一声,猛地低头看去,自肚脐以下,他的肢体全部消失。
碎烂的血肉啪叽啪叽胡乱溅射,雪白的床铺变得泥泞、通红!
酒桶恐惧看向莫莉,她枕在枕头上,正在平静微笑。
“谢谢你勇士,我可以分娩了。”
他还来不及说话,莫莉的排扣束腰忽然崩开。
老妇的肚皮像小山一样膨胀,直接将他顶到了天板上。
紧接着,酒桶的身躯被挤压成齑粉,三十年的红酒开封了。
砰!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屋。
陈厌刚撩开羊毛地毯,细微的碰撞声忽然从地板下响起。
他双耳微动,从楼下传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勾勒一个骇人场景——硕大浑圆的肉球几乎塞满整间房屋,像装满老鼠的麻袋,表面不停被顶出山丘状的凸起。
什么怪物!
陈厌吞了口唾沫,抬起大枪狠狠往下一扎。
锋锐无双的绿沉锋刃,轻而易举贯穿木板、砖石。
噗嗤一声,血水顺着枪身边缘的缝隙,咕噜噜返了上来。
一击得手,紧跟着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扎击。
地板被扎成马蜂窝,松松垮垮。
陈厌抬脚用力猛跺,砖石哗啦坠落,澡盆大小的天窗应声而现。
逆着刺上来的光柱往下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停蠕动的血腥伤口。
然后,是一双正盯着他看的眼睛。
莫莉!
老妇平静望向上方,微笑道:“我说过,有神灵庇护,强盗是进不来庄园的。”
她话音未落,一个庞大的人影忽然从她肚子上的伤口处跃出。
刚想顺着天窗跳入三楼,枪尖一掠,锃地贯穿这怪物的胸膛。
陈厌抬枪将其挑至半空,定睛细看。
这人穿着灰大衣,双眼漆黑,浑身包裹着类似唾沫的黏稠液体。
他……不就是刚才被吞入地下的烟囱男吗,竟跑到了莫莉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