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朝廷做出了一点贡献。
有亲王坐镇,又有温行溯镇守在通惠河岸,给予了军民极大的信心。
就连那些准备逃难的民众,都暂停了脚步,准备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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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敖七前来裴府辞行。
刚刚大婚不久的他,要告别父母,告别新妇,回石观大营。
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裴冲沉着脸,默不作声。
敖政跟在一旁,长吁短叹。
裴媛克制着几欲夺眶的眼泪,拉着儿子的手,千不舍万不舍,但没有说一句阻止的话,更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叮嘱行军安全。
阿左和阿右两个小的,也是瘪着嘴巴,眼睛不停地掉金豆子,还要抽泣着故作坚强,说自己会照顾父母……
冯蕴看着这一幕。
忽然地,对裴家人,对裴媛,添了更多敬意。
这个将门之家,想来已见惯了这样的分离……
在每一次战争来临,他们都不得不告别至亲,满怀不舍,奔赴输赢未定,前途未卜的烽火战场……
就算有眼泪,有恐惧,也统统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阿翁、父亲、母亲——”敖七一个个长辈行礼,又慢慢转头,看向冯蕴,“舅母。”
他喉头微哽,顿了顿,才缓缓揖下。
“等我凯旋,再到长辈们跟前尽心。”
说罢,他侧目看一眼阿米尔。
“我走了。”
阿米尔没有哭。
从头到尾,她都很平静,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裴媛方才还在心里责怪她不懂事,没有心。
岂料敖七声音未落,她便笑盈盈地应了。
“走吧走吧。”
然后,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翻身跨上侍女牵出的枣红马,骄傲地仰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冯蕴当初赠送给她的弓弩。
“爹,娘,舅母,新妇拜别。”
又朝一脸错愕的敖七看过去,挑衅地道:
“我还从没有见过那等大场面呢。不是吹牛说自己打仗有多厉害吗?走,带我见识见识。驾——”
她一骑绝尘,跑得飞快……
敖七这才反应过来,“嗳”一声叫她。
阿米尔头也不回。
敖七匆匆地朝几位长辈拱了拱手,策马飞奔,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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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旬,通惠河再传捷报。
邺城军葛培部与敖七带领的赤甲军遭遇,葛培部前锋大军黎朝宗三战三败,最后被敖七一剑封喉,成为第一个战死的将领。
葛培被李宗训狠狠训了一通,亲自率大军增援通惠河,发誓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温行溯急报请示西京,下一步的行动。
守通惠河,阻止来敌进犯,和击退来敌,直插邺城腹地,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布局和打法。
前方的捷报令朝野振奋,但崇政殿议事,无一例外,新旧两党再起分歧……
阮溥等一干旧党,主张见好就收。
理由是国无储君,内忧外患,西京朝廷经不住旷日持久的大战。只要邺城军不过通惠河,就无须跟他们缠战,更不可以冒然渡河反攻……
另一边便是敖政为首的新党,主张一鼓作气。
理由是邺城比西京更打不起这场仗,李宗训集结大军突然发难,要的便是短平快,速战速决,怎么能遂了对手之意呢?何况,如今不是西京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也得问问邺城同不同意……
双方各有各的道理。
然后事情再次推到裴獗的面前。
裴獗今日没去崇政殿,而是从天不亮练功回来,就关在书房里,一拨人接一拨人的见……
局势紧张,冯蕴亲眼看到他忙碌,好几次想向他辞行,返回安渡一趟,都没有办法开口。
不料,等几个僚属从书房离开,裴獗就差人传她过去。
冯蕴略略思忖一下,心下便有数了。
进门时,她将步子放得很轻,面色也极为严肃。
“大王。”
她站在木案前,朝裴獗一拜。
行的是臣属礼。
“不知大王召见,有何吩咐?”
裴獗抬眼凝视她,敛住脸上的情绪,一丝不苟。
“本王想听听,冯长史有何见解?”
冯蕴看着他深深注视的眼睛,深深一揖,笑道:
“大王找我来问就对了。你和我,凑在一起,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
裴獗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凝着眉头,脸上全无一丝表情。
冯蕴弯唇,“我和你,冯和裴——自是要奉陪到底。”
姐妹们早点睡,我睡一觉起来,理一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