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齐心,那邺城注定是守不住的,只看早晚。李宗训心下想必也琢磨透了这一点。这才会破釜沉舟,趁着西京出事,抢先发难,大军压境,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啃,也要啃下西京一块肉来,但是……”
他略微停顿。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李宗训便聚集了五十万兵力,足见这老儿靠着不要脸,也攒了些家底,一旦攻不破西京防守,他必定会退守楚州,利用大江和山地拖延,聚拢兵力,再图一战。退一万步,即使邺城军不堪匹敌,据楚州天险而守,拖个三年五载,倒也不难……”
冯蕴微微一笑。
“原来任先生如此不看好西京……”
任汝德连忙拱手。
“是任某唐突无状了。但……话虽说得丑,理却是这么一个理。天道、民情,地势、民心,都不可估算,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不是砍瓜切菜……”
冯蕴低笑一声。
“若得任先生相助,形势就大为不同了……”
任汝德微微一愕。
就不说冯蕴为什么会认为他有这个本事了,只说冯蕴凭什么……就觉得他会出手相助?
“任先生?”冯蕴微笑,“可是为难?”
任汝德淡淡一笑,捋着胡须。
“任某自认无才无德……对王妃之言,实在不解。”
“任先生谦虚了。眼下只看先生,愿是不愿了……”
任汝德脸颊微微抽搐,眼皮微微一阖。
“还请王妃明示。”
冯蕴嘴角微勾,坦然而直接。
“策反郑寿山,为我所用。”
任汝德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冯蕴的大胆,而是因为……冯蕴的想法,正好踩中了萧呈的计谋。
事实上,他救郑寿山的小舅子也好,对他施恩也罢,全是有心为之。
萧呈虽然跟大晋修好,但晋齐之间,早晚会撕破脸……
所以,萧呈在西京和邺城之间,一直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但暗地里,他也没少花心思,早早就布局好了郑寿山这条线……
在此之前,任汝德都觉得皇帝下这一步棋,为时过早。没有想到,不止萧呈想这么干,连冯蕴都动了心思……
怪不得她愿意以二十万车煤球,相助郑寿山,原来竟是跟陛下想法一致……
任汝德没有当场拍胸脯答应。
只说此事恐有为难,须得修书一封,给郑寿山的小舅子试探一下,可有机会。
实则回去便写信,飞鸽传书给台城——
在这种大事上,他不敢隐瞒。
然后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应付冯蕴……
不料,台城竟是首肯了。
萧呈吩咐,“十二娘如明珠在匣,可共大计。君凡有疑虑,可依言而行,辅佐她成就大事,不负朕望。”
任汝德看得直瞪眼睛。
他侧目回头,看着金戈。
“你我到底是谁的属下?我怎生越发糊涂了……”
金戈抿了抿嘴,不答。
当天晚上,他便去了孔云娥的住处。
冯蕴姗姗而至。
金戈拱手,将萧呈和任汝德的书信来往,据实相告。
“陛下一心待娘子,不求回报。”
冯蕴从鼻翼里哼出冷笑。
“此人狠毒,你看不出来?”
金戈愣住。
若说旁的他还信,那信可是他亲眼所见,陛下对冯十二娘全无戒心,愿意把自己撒下的饵,捕来的鱼,悉数相赠,不藏半点私心。
这怎么就狠毒了呢?
冯蕴看他一眼,不便明说什么,只道:
“借我之手,行他之事。无非静待时机……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金戈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
陛下在冯十二娘这里,哪怕呼吸……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