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看他一眼,又望向涂蓝,“说。”
涂蓝咬着下唇,眼泪哗哗的往下滚,一副娇艳欲滴的样子,话却说不利索。
“她……和妾……阿万和妾……”
冯蕴皱眉,便见濮阳纵上前一步,低头拱手。
“王妃,此事怪我。”
他声音略微沉哑,听上去心事重重,“我久居花溪,对村学伙食实在深恶痛绝,偶尔会去万娘子的食店,打个牙祭,怕是让涂姬误会了。”
濮阳纵在花溪是领责罚来的,手伤以前,没有仆从侍候,自己也不会做饭,到处蹭饭确有其事。但手伤以后,大长公主就为他留了仆从,没道理也不会做饭。
冯蕴何等精明,看他和涂蓝神色,就知道……
又是一出混乱的三角关系。
她问:“你那娘子呢?郡王妃何在?”
濮阳纵低头,神色不安,“母亲来安渡,她身为儿媳,自该去太平园侍候。”
大长公主和濮阳漪一行人,是五天前到的安渡。
就住在大长公主以前的旧宅——太平园。
冯蕴笑了下,朝涂蓝看一眼,行礼道:
“那劳贺郡王替我看一看仪制,可有出入……”
“好说好说。”濮阳纵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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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濮阳家回去,冯蕴即刻找来阿万,单刀直入。
“你对那丹阳郡王,可有情意?”
阿万对冯蕴要亲厚许多,娘子不拿她当外人,阿万也乐得找她诉苦。
“郡王已有妻室,阿万再是低贱,也不想跟人做小……哪会生出那些混账心思,倒是涂姐姐怨我,说我勾了郡王,还找我撕扯一回,娘子你说,可气不可气?”
冯蕴迎上她怨怼的目光,笑着问:
“要是郡王没有妻室呢?”
阿万一怔。
冯蕴道:“想好了再回答我。”
阿万心脏怦怦乱跳着,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逼得狠了,竟红了眼圈。
“娘子知道我的,我这样的出身,哪里敢挑肥拣瘦……若得郡王看重,阿万自是求之不得……”
她又咬了咬下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但我不想做妾。家里有主母压着,要是不得夫君疼爱,那便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阿万宁愿不嫁。”
她倒是看得实在。
冯蕴点点头,“你可跟他讲明了?”
阿万脸颊微红。
“郡王只是常来用饭,喜欢吃我做的菜,从不曾有唐突之言,我如何能说这个……”
冯蕴明白了,叹口气。
“去吧,涂蓝那里,我会说她。”
“是。”阿万低着头,眼皮直颤。
冯蕴又看她一眼,“缘分的事,急不得。”
阿万嗯声,“阿万明白,眼下我就想赚银子,娇养自己,嫁不嫁的也不重要了。”
冯蕴欣赏地看着她,“很好。怪不得郡王也为你着迷。”
阿万羞涩地嗔她一眼,唤声娘子,下去了。
她心知,没有冯十二娘,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讨喜的阿万,也不会明白那样多的道理……
所以,只要听娘子的话就好,不用想太多。
而冯蕴在她走后,却一个人思考了许久。
要是在韦铮和骆月那个时候,她和这些姬妾尚未有相处日久的情分,她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甚至会想方设法地往濮阳纵的身后塞人。
在未来的某个日子,或许就派得上用场了。
别看他们和大长公主府联了姻,但消灭了邺城以后,大晋内部的权力纷争就会结束吗?
不会的。
历史和经验都告诉冯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大长公主和阮溥代表的不仅是旧党,还是平城元氏的皇族势力……
有一个自己人在他们身边,其实是极好的。
但冯蕴现在的处境,已经不是重生之初了。
没有朝不保夕,没有生死存亡,她心思也有不同。
尤其在西京见过骆月以后,更不想让阿万再为人妾,陷入暗无天日的后宅争宠……
不如就在花溪码头,做一个快活的老板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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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揭而过,冯蕴没有放在心上。
温行溯是在次日晌午到的花溪。
冯蕴让品书带他用了饭,然后试穿喜服。
“下午涂夫人就到了,她会和大兄交代婚礼的事,大兄可都要记住了……”
冯蕴和温行溯是平辈,替他操持婚礼可以,但有些仪制还是需要有长辈出面。
她找的是涂家坞堡的涂夫人。
涂家坞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