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福殿。
太后殿下今日心情好,换了身鲜亮的衣裳,赏了殿前侍候的宫女奴才们好些物什,还把小皇帝的奶娘夸了一通,上朝时看到朝臣,眉目也较往日温和。
方福才看在眼里,却有些诚惶诚恐,隐隐不安。
前两日,太后就得了信,说裴大将军已赶赴平阳接驾,带了四名侍卫,日夜兼程地赶路,半点都没有耽误,很是急切……
传消息的人想讨太后高兴,很是添油加醋的自我领悟了一番。
太后殿下是高兴了。
可方福才却觉得大事不妙。
裴獗都敢杀常公公,向朝廷示威了,又如何会提前几日到平阳等待太后?
旁观者清,但不敢说。
李桑若沉浸在自己那点小情思里,一颗心从早到晚都塞得满满的,觉得那一道旨意下对了。
她咬牙切齿不知在骂着什么,指着奶娘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李桑若气得浑身发抖。
李桑若越想越恨,冷冷笑看她。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冯十二娘死!”
“既是大将军到了平阳,殿下可要提早行程,以免让将军久等?”
李桑若目光没有焦点,咬牙喃喃,“冯十二娘……哀家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吞吞吐吐做什么?你皮痒了不成?”
方福才很是紧张,很是犹豫,在嘴里辗转了好久,斟酌又斟酌,这才吭吭哧哧地道:
奶娘哭都哭不出声来,“奴不敢,不敢……殿下开恩,殿下饶命啊。”
大内缇骑司设在信州的据点流风苑,突然走水。
哇!一道哭声突然响彻大殿。
她道:“冬衣早晚要发的,调走就调走吧。援军一事已然令将军不满,就当安抚他罢了。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非要在这等小事上为难,惹他与我离心……”
方福才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不停地磕头。
“方福才,将皇帝抱走。”
又抿了抿嘴唇,自个儿偷着乐了起来,“他害得我万般伤心,就当是小小的惩罚吧。等我到了平阳,再给他多些恩宠便罢。”
可惜……
方福才听到太后的话,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殿下,当务之际……”
李桑若抬眸看他,掩下由心的笑容,从鼻翼里哼出一声。
一味对他服软,他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哪里像是去谈两国和议的,分明是去奔赴情郎的……
还有?
“还有?呵。还有什么?”
李桑若沉下眉眼,冷眼看他。
“殿下啊……”方福才长跪在地,“你可要撑住了啊。”
“你是该死,就该碎尸万段……”
“说!一次说完!”
奶娘怀里一空,整个人便软软地趴了下去,肩膀不住的颤抖,“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
李桑若红着眼,冷笑一声。
“安抚自然要安抚的。大将军要什么,哀家不肯给他?”她脸颊红扑扑的,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裴獗,又有些躁痒难耐,坐立不安。
方福才垂着眼,“小人得闻,大将军收到信州急报,得知冯十二娘失踪,这才,这才匆忙离开的。还有……”
小皇帝哭得更厉害了。
“殿下息怒!”
“罢了,你说得对。既然他如此识趣,早早在平阳等着,那哀家便给他脸面。传哀家旨意,和议使团提早两日出发,让他们把行装都打点起来。”
“息怒息怒!这等奇耻大辱,让哀家如何息怒?”
“他们敢……他们居然敢……”
人人都知道太后为大将军改变了行程,一个使团的人都为他一人而提早时间,谁知他走了。
奶娘惊恐地跪下,安慰着他。
还有她李桑若。
两个宫女也跪着,磕头不止。
“该死!都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方福才得令,抖抖索索的爬起来抱人。
“什么?”李桑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方福才,寒气森森地咬牙,“你再说一遍。”
“让他们去死!全部去死。”
“这个混账,这个混账!他竟然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依旧神魂不属。
“罪奴诚心带皇帝来看哀家的洋相,是不是?”
“流风苑走水前,大将军的侍卫长左仲,因怀疑……怀疑宋司主私藏冯十二娘,带侍卫营冲入府中搜查。还有,还有……”
“烧坏了脸是吗?”
她脸上就像挨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