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戈顿的船？”
维克多略微感到诧异，听说自从雷利兄长死后，戈顿和巴斯提恩家就再也没有过往来，情分已经断了。
他再次问道：“你确定？”
“是的。”鹰眸划过肯定。
身旁的杰坎姆心中同样生起疑惑：
修鲁特船长一向随和，和有些可怕的道恩统领完全就是两个类型，再加上是斯卡蒂的父亲，去修鲁特的船想必很不错；斯派罗船长更是没有架子，同样很不错；还有索菲娅船长必然也会率领一艘船……
不知道雷利为什么偏偏会选择戈顿的船，但这么做，应该有着他的理由，自己跟着就是。
“我会和戈顿说说。”维克多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对了，三年前我托付吉纳特向伊缇雅提亲的事情，你可别介意，那时伱还那么小，我原本以为你们不可能……”
“维克多船长，是你托付的吉纳特来提亲？”鹰眸略微一愣，他一直以为是另一位。
“是啊？吉纳特那家伙没来过吗？”维克多神情浮起一抹气愤，“那家伙真是的，收了钱不好好办事，咳……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也娶了一个很适合我的妻子。”
“先走了，还得去再联系一些人。”维克多说完之后，迈着大步离开了众人视线。
“雷利，我也先回自家农场一趟。”杰坎姆跟着离开。
目视着两人消失，雷利看向伊缇雅：
“走吧，我们去接梅尔丽。”
……
月光照耀着前方的道路空旷旷的，如同此刻正茫无目的行走着的巨型战士的内心。
“巴索摩，明天就是战士考核，我会杀死你的，你也别留情。”
“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回忆着从小一起在海里捉鱼，一起从山巅向着悬崖滑雪，一起互相训练和扶持的时光……少年人的目光忍不住的隐隐颤动。
“这就是我们长爪人的命运，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你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敌人。”
“不是的，那次我摔落悬崖，是你不顾生死的跳下来拉住我，差点连累你也没命，你忘了吗，还有……”少年大吼着道。
“那是因为你太软弱了，是最适合让我通过战士考核的对手，所以我救了你这个可怜的家伙。”
“不，你不会这么无情。”
“别天真了，巴索摩，我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冰冷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巴索摩，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好好活下去……别再软弱，强大之后，可以的话……改变这，这该死的考核规矩……还真的，有些不舍呢。”
从那一天开始，少年人的心中再也没有‘朋友’这两个字，以后也不会再需要，羁绊是只会让人感受到痛苦的东西。
直到——
“你需要朋友，我叫斯塔夫，认识一下。”
那是他叛逃出长爪面对追杀，被有着‘烈鸦’之称的强横首领保下，并收留进雾鸦部族的很多很多天之后。那天就像当下的这个夜晚，有着很明亮的月光。
‘看样子我就是个天煞孤星，不适合有朋友，也不知道去了英灵殿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巴索摩自嘲了一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黑水河旁，看到河面上正漂流着一片木筏，木筏上有个戴着斗笠的身影。
大晚上的戴着斗笠，脑子不正常。
心中烦闷的吐糟一句之后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顿觉不对，这不是斯派罗吗。
耳畔跟着传进来自河面的声音：
“巴索摩，三更半夜的闲着乱逛，你这是被罢免了吗？”
“是啊，被罢免了。”巴索摩停住脚步，转头回道。
“罢免了好啊，可以专注于打磨战斗技巧，往上总有那么几分希望。”戴着斗笠的身形也转过身。
往上的希望？
巴索摩摇了摇头：“已经到顶了，我可不是你。”
神之大将，古往今来，拦住了多少天才，那或许是和神都能板板手腕的境界。
“我可不这样认为，道恩太执迷权势，跟我父亲一样，他就没希望。”河面的声音继续传出，“维克多、戈顿、凯森、杰坎姆……天赋终究弱了一些，更加虚无缥缈。你的天赋可比他们强出不少，总有那么一丝机会，可惜你心中的执念，像是一块大石头桎梏了你的前路。”
巴索摩的执念太过压抑和沉重，和自己的执念不同，自己的执念能活就好好活，不能活就正好下地狱寻找妻子，如今已然是两面通透。
“如果需要放弃执念，那我的前路已经彻底堵死。”巨型男人随口道。
眸中再次划过那一张死在战士考核地中的面容，这可是他留下的愿望，无论是以实力，还是以心性来论，自己才是当时应该死去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