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答案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公布了。
那个在灵堂里冲纪林苏诡异一笑的男人,和棺材里的逝者是孪生兄弟。
也就是没有整容前的张金默。
张金默的兄弟含恨死去。
他为了替兄弟和侄女复仇,便改头换面,整了容,进行了周密的筹谋,构思出完美的复仇大计。
当初一见到同事张金默时,纪林苏就觉得违和。
后面一想,恍然大悟。
是了,那种违和感,就是整容所留下的后遗症。
张金默的脸和五官都很僵硬。
哪怕整容整得很成功,再自然,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
更何况张金默这张不算太成功的脸。
他化身暗夜屠夫,藏匿于阴暗之中,复仇之后,罪恶决堤,彻底汹涌而出。
他已然无法自制,犯下了一桩又一桩的恶行。
他将自己兄弟的骨灰埋在墙根,让对方见证着他的复仇烈焰,熊熊燃烧到每一个仇人身上。
直至将他们燃为灰烬。
也见证着他逐渐失控,审判着一个又一个有罪的恶魔,最终堕入深渊,与恶鬼为伍。
屠龙的勇士,终将变成恶龙。
张金默被纪林苏戳穿了真面目,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又如何?你想自以为是的抨击我做的是错的吗?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批判我的呢?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一声声质问着纪林苏,目光如炬。
纪林苏摇了摇头,难得正经,“不,我不评判你的对错是非,善恶这种东西,角度不同,结果也会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他只是,想要揭开副本谜题,脱离副本,仅此而已。
张金默愣了愣。
他没想到,纪林苏竟然选择放任。
“不过,你再这样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会被扭曲的自己所吞噬,沦为恶诡。”纪林苏难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张金默现在还算清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念缠绕,终有一天,他会变得疯疯癫癫,彻底丧失自我。
“恶诡么?”张金默喃喃,他低头,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眼神有一瞬恍惚放空。
“其实,我从跨出这一步起,早已经变得不人不诡了。”
夜风静静刮过,惆怅凄凉的叹息声散落在风中。
“但是,那又如何?”张金默抬头,直视着纪林苏,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笑容有些许诡异。
“不人不诡?哈哈哈哈,笑话,世界上真的有纯粹的人吗?”
纪林苏一怔。
张金默的笑声中藏着深深的恶意,“哪怕是表世界,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没被‘污染’呢?”
人,本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诡异世界,遍地诡异,或是不人不诡的东西。
但表世界,和诡异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表世界的大部分人们,也早已被另类的污染所侵蚀。
暴力、谎言、虚伪、空洞、麻木……人们早已被负面的情绪充斥着,他们和诡异一样,失去了心,很难获得真正的幸福。
人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机械、枯燥而乏味。
终其一生,他们快乐过几天?
和诡异相比,他们只是维持着最后的、名为人的体面罢了。
那样的人们,又如何不是另一种另类的诡异呢?
所以,张金默不畏惧变成诡异。
纪林苏回神,沉思了几秒,蓦地轻笑。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
张金默的话很有意思,引人深思。
人如何,诡又如何?
人也没有比诡高贵几分。
似乎,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只想继续活下去罢了。
“哼,没事就早点滚吧。”张金默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这个殡仪馆,介于现实和诡异副本之间,横跨了表世界和里世界。
张金默也处于微妙的半人半诡状态。
等到殡仪馆彻底被污染的那一天,这里将完全变为诡异世界。
在此之前,他还想继续屠恶龙。
纪林苏耸耸肩,“好的,不过,离开也是有条件的,不是么?我现在就是在为离开做努力。”
少年笑容灿烂。
虽然铁锹被张金默抢走,但是,他也挖得差不多了。
纪林苏哼着歌,开始就地刨坑。
刨到一半,他发现下面埋着的东西,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并不是骨灰罐,好像是一个已经脱漆的粉色小箱子。
张金默在一旁冷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