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小子?”
范必死隐约觉得大堂内气氛怪异。
庞知县等人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张传世这老东西瘫坐在地上,手揉着大腿,嘴里倒吸凉气。
赵福生表情难看,自己的弟弟像是没有察觉,见他进来时还有些高兴:
“哥,你记得吗?上次在宝知县时,郑河为了庆贺大人收服门神,专门拉了红泉戏班在船上唱戏,当时有个眉清目秀的小生,就陪坐在大人身边,替大人斟茶倒水的,他叫什么来着?”
“柳山——”
范必死下意识的道。
说完之后,大堂之内死一般的静寂。
他顿时就明白此时堂内气氛古怪的原因,恨不能当场调头倒退出去。
“……大人,郭威安顿好了。”
好在范必死非同一般,此时心中虽说忐忑,却强装镇定,旁若无人的将话题转开缓解自己的尴尬,末了又道: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红泉戏班?当时大人问了戏班子的事,莫非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这样一说,本来正绞尽脑汁想脱身之法的张传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大人英明。”
“滚!”赵福生踢了他一下。
张传世顺着她脚上力道在地上滚了一圈儿,点头哈腰:
“我马上滚、马上滚。”
他趁机躲到角落,避免尴尬。
这老头儿拱完火就溜,留下于维德一脸忐忑:
“大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在赵福生身边的蒯满周突然仰头:
“福生,谁是柳山?”
其他人不敢吱声。
赵福生本来有些恼怒,此时见众人一个比一个尴尬,甚至到了坐立难安的模样,一副听到她‘隐私’秘密的畏惧状,她甚至都有些想笑了。
“一个戏班子的小生,戴了个青皮小帽——”
她随口敷衍了蒯满周两句,接着毫不留情的打发她:
“好了,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事,我明天给你买糖吃。”
“哼!”
小丫头有些生气,大声‘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其他人有些害怕这位镇魔司新驭使了灾级厉鬼的最小驭鬼者,此时见她发火,都害怕她失控。
赵福生却不理她,而是看向了于维德,正色道:
“你说说戏班子的事。”
既然众人都装聋作哑,她也没有再纠缠于红泉戏班的小生,而是将话题放在了红泉戏班之上。
“大人,我那老友他——”
于维德还想解释,赵福生打断他的话:
“说戏班子失踪的事。”
“……是。”
于维德只好点头。
“其实大人提到雅臣兄举家搬迁一事,我也在焦急——”
自他提到过要为赵福生拉人前来万安县之后,于维德对此事一直都很上心。
尤其是鬼陵案爆发,赵福生在关键时刻赶回,处理了鬼祸,硬生生救他一命后,于维德更是视万安县为自己将来的养老之地,对于替赵福生办事也很卖力。
从宝知县鬼案后,于维德一直没断了与徐雅臣的通信,也知道他不日就将到来。
“半个月前,他曾写信跟我说已经准备妥当,家里物品一应收拾打包齐全,等到了月底,便会有人陆陆续续先过来运送家具。”
按照徐雅臣的计划,大约是在明年初,徐家便能搬迁完成。
“近几天我也在让家中小厮留意入城的人,却没见到有人前来,正纳闷间,两天前的时候,我收到了徐家差人送来的一封书信。”
于维德说到这里,从袖口之中抽出一卷裹起的信件。
他搁了拐杖,往赵福生走了过来,将信件交到了赵福生的手里。
赵福生将信展开。
只见信封呈姜黄色,上面没有署名。
信封处有红蜡封口的印记,此时印记已经被损毁,她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笺。
她单手将信抖开,上面写着:维德兄见字如晤。
前头简单写了几句问候,她大略扫了一眼,后面便进入了正题。
“……家中发生了大事,兄心中惶恐忐忑,怕大人怪罪。”
原来是郑河当日临离开宝知县的时候,将红泉戏班托付给徐雅臣,徐雅臣便专门在家中为戏班的人划分了一个园子。
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双方本来都很是开心。
直到三天前,徐雅臣的家仆在城外收租时,收到了一头羊。
家里烹煮了羊肉,徐雅臣想起借住在家里的戏班子,便让下人将半只羊腿送过去。
哪知下人到了园子时,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