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前一步,靠近陆沉身前三尺之内。
陆沉言简意赅地说道:“烧了。”
顾勇缓缓起身,压迫感扑面而来,寒声道:“信里写了甚么?”
陆沉想了想,摇头道:“请大人恕罪,在下已经将此事禀报苏检校,他叮嘱在下不得告知旁人。”
“巧言令色!”顾勇步步紧逼:“本官再问你,那小厮孙宇寻你所为何事?你为何要命人将其带走?”
陆沉迟疑道:“只是家事而已。”
顾勇冷笑道:“你不说本官也知道。此番是你首次带领商队前往伪燕,北边的细作按照惯例将密信放入你的马车中。待你返回之时,张溪事发败露被擒,你父便匆匆派人北上通知你毁掉密信。你返程当日,陆通被请去府衙,他知道事有不谐,便派一小厮出城通风报信。”
陆沉心中略有些讶异。
顾勇的脑筋转得不慢,在苏云青于前日离开后,他马上抓准时机盘问陆家商队,而且肯定用了一些手段,将商队返回途中发生的事情查清楚。
陆沉并未因此愤怒,他明白面对这种酷吏,普通人根本没有硬撑的能力。苏云青在时,顾勇还要顾忌这位主官的想法,如今头上的大山被搬走,他当然不用瞻前顾后。
在拿到那两个信息后,顾勇便可名正言顺地编出这套说辞,勉强将这个阴谋圆回来。
先前陆沉还有些好奇,对方已经知道那封消失的密信,也知道孙宇被自己藏匿起来,尤其是孙宇这个人的存在,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掐准时间出现的顾勇身上,就是不知道顾勇会如何为自己洗清嫌疑。
原来如此……
眼见对方虎视眈眈,陆沉依旧没有慌乱,他看了一眼侧前方那两名负责看守自己的探子,然后对顾勇说道:“顾大人的猜测不准确,只是在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告诉大人事情的真相比较好。”
“放肆!”
左边那名心腹忍到现在,终于无法再忍下去。
身为织经司的密探,他不知拷问过多少嫌犯,其中不乏一些三四品的大官。
不论对方是何等心性,数十种特制的刑具轮番伺候,鲜有人能咬紧牙关——这名心腹只知道十多年前那位镇守北疆的杨大帅被下狱之后,历经两天三夜的拷打始终一言不发,端的可称为铁骨铮铮。
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区区商贾之子,织经司内岂能容他这般拿腔作势。
这名心腹一声暴喝,随即闪身上前,右手探出抓向陆沉的手腕。
两名负责看守陆沉的探子面色微变,连忙对顾勇说道:“大人息怒!”
顾勇当然可以阻止此人的动作,毕竟这名下属没有全力施为,算不上快如闪电——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漠地望着陆沉。
下一刻,异变突生。
那人袭来的刹那,陆沉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侧身让过那一抓,右手攥紧成拳递出,击在对方的肩头。
陆沉身体微晃,那名织经司的探子却退了一步。
屋内众人尽皆怔住。
被击退的探子揉着稍微酸涩的肩头,眼中的轻蔑消失不见。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眼前这个看似温润的年轻人虽然不算高手,但是肯定有过习武的经历,根基打得比较扎实,力量也不俗。
顾勇目光微凝,他掌握的情报中并无陆沉有过习武经历的记载。
一个小小的陆家,居然隐藏着连织经司都没有记录的秘密?
场间最惊讶的人非陆沉莫属,此刻他甚至略微有些出神。
刚才那人出手的瞬间,他想要用前世的临敌经验应对,因为顾勇分明是来者不善,他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猜测上。万一对方就是带着杀死自己的任务,事后再装成失手的样子,难道他还能在地下质问苏云青?
然而他没有想到,危机来临之时,自己的身体瞬间做出本能的应对,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只不过从穿越以来,他一直没有遇到过这种当面的危险,李承恩等人知道他大病初愈,也不会找他练手切磋,亦没人对他提起过此事,包括无比疼爱他的陆通在内。
而陆沉还能想起的记忆碎片里,并无这方面的回忆。
错愕之后,陆沉迅疾镇定心神,眼前的局面不容乐观,自己就算会一些拳脚之术也不可能是织经司密探的对手。
当此时,那两名探子已经站在陆沉身前,正色道:“顾大人,苏大人反复叮嘱过,陆公子不得有损分毫,请你冷静。”
这句话不轻不重,似乎不足以完全镇住顾勇。
气氛愈发冷肃,顾勇想起画月楼伙计的话语,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陆沉静静地望着他。
就在两名探子呼吸转急,以为冲突即将爆发时,顾勇却忽然舒出一口浊气,幽幽道:“本官岂会违逆苏大人的命令。陆沉,本官再给你一点时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