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来的少奶奶,宋佩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想过。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但也希望少奶奶是一个宽厚温和的性情,这自然是人之常情。
如今看来,这位林姑娘真的很好呢。
虽说方才只是很不起眼的几个小细节,但宋佩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林溪当然不知道坐在旁边的丫鬟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她望着陆沉面上的笑容,歉然道:“师弟勿怪,我不是有心瞒你。”
陆沉连忙摇头道:“师姐这是哪里话?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交浅言深才不妥。其实我是真心好奇,按说那默山科身份非同一般,哪怕只是为了做给其他心腹看,庆聿恭也不会善罢甘休,他没有派人追查此事?”
林溪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安定下来,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庆聿恭本人是什么想法,不过他确实有所行动。他的长女名叫庆聿怀瑾,景人皆称之为郡主,很受庆聿恭的宠爱,将一大批旁门左道的高手交到她手里。默山科死后,庆聿怀瑾派出大量高手在景朝境内围追堵截,的确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
陆沉问道:“然后呢?”
林溪神情依旧平静,淡然道:“我们安全撤离,途中杀了他们十多人。”
陆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师姐真厉害!”
林溪微微一笑。
在陆沉的请求下,她开始讲述北地绿林的故事。
在她沉静又柔婉的语调中,陆沉渐渐听得入迷。
宋佩忽然有种感觉,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此后数日,众人一边欣赏淮州风光一边不紧不慢地赶路,等他们进入来安府境内已是六月初七。
翌日,马车抵临来安城,在城门处接受守军的查验后顺利入城,李承恩刚准备派人去城内寻找客栈安顿,就看见道旁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片刻过后,他来到马车旁边,语气略显古怪地说道:“少爷,老爷就在城里,而且提前帮我们安排了住处。”
车厢内传来陆沉平静的声音:“知道了,跟他走。”
陆通准备的宅子依旧是一座风景雅致的别苑,马车直入仪门,有乖巧懂事的丫鬟在等着林溪。
陆沉则被府中一位管事领着来到书房,迈步入内便见中年男人脸上堆满憨厚的笑容。
陆沉一丝不苟地行礼请安,然后又十分恭敬地为陆通奉茶。
陆通却仿佛不好意思领受,瞧着似乎有些局促。
陆沉落座之后,见状便说道:“父亲可有不适?”
陆通笑道:“为父很好。沉儿,听说你在广陵屡立奇功,不仅将伪燕细作一网打尽,还协助段将军守住城池,最后还主动领兵出城厮杀?为父这段时间颇为担心,害怕你在家里遭遇危险,又为你感到骄傲,咱们老陆家可从来没有沉儿这样的大才。”
对于陆沉而言,他心里已经积攒太多的疑问。
但他没有絮絮叨叨地东拉西扯,而是直视着陆通的双眼,轻叹一声道:“其实认真论起来,父亲在兵事上的天赋要胜过我很多,对吗?”
陆通面上的笑容僵住,随即一点点消失,直到变成长时间的沉默。
“为何这样说?”他问道。
陆沉的语气带着很明显的敬重,并无发现自己被瞒着许多事情的愤怒:“还是和七星帮有关的那件往事。父亲当时说,七星帮遭遇朝廷官军针对,是你想办法将粮食运进山里,那些人才能活下来。如果父亲没有军方的关系,又怎么可能避开官军的眼线,将大批的粮食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去?”
“李承恩武道天赋很好,连林师姐都很认可,可他年纪轻轻却甘愿做一个普通的护院。不止如此,他还懂得练兵之道和军阵之术,这样的人才完全可以从军博取更好的前程,但他没有这样做。”
“咱家的重要护院不仅会武功,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懂得战场上的门道。如果没有这几十人作为骨架,我不可能糅合一群草莽,更遑论将他们变成冲阵骑兵。一个普通的商人如何能做到这一点?更关键的是,织经司对此毫无知觉,只能说明父亲的背后站着军方的大人物。”
“至于我自己,没有读过多少经史子集,反而看过很多兵书,甚至别人随便说出一段话,我就能知道这是出自哪本兵书。”
陆沉不急不缓地说着,最后说道:“如是种种,疑点都指向一件事,父亲虽然是淮州境内有名的商人,真实身份却和军方脱不开关系。更确切一点说,父亲必然有过行伍经历,只是因为某种缘故放弃了军人的身份。”
陆通静静地听着。
望着陆沉脸上恳切的神情,中年男人再度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的笑容不再憨厚,反而多了几分气定神闲,也有老怀甚慰。
他缓缓道:“如今你也长大了,确实该知道一些事情。若你不嫌为父啰嗦,那今